他回憶起這兩次見面,江元音那趾高氣昂的樣子,便恨得牙癢癢。
從前在他跟前伏小做低的人,憑什么以為當了侯夫人后,就跟東宮里的那些世家子弟一樣,不將他放在眼里。
這定寧侯夫人的位置分明是他云裳阿姐的!
若嫁給侯爺的是他阿姐,他們一家就不會遭此欺凌!
江正耀見不得江元音好過,如果他們三口都要處死或流放,憑什么讓她高枕無憂地當侯夫人?
他們要是死,也得拉她一起陪葬!
江興德要捂嘴母子倆已經來不及,顫顫巍巍沖李霽解釋道:“草民妻子得癔癥已久,經常胡亂語,做不得真,犬子是氣憤其腿被親姐所廢,所以口不擇,王爺萬不要當真啊!”
兩個蠢貨!
先前還只是造謠生事,“害”的人是江元音,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現在他們捅破江元音的身世,他們犯得是欺君之罪,那是要被滅門的!
他并不想江元音好過,但不想和她一起死!
李霽放下撐頭的手,“原來你一家犯的是欺君之罪啊。”
江興德急中生智,猛地叩首,求道:“王爺,草民愿供出幕后主使,求王爺網開一面,放過我一家!”
入獄近十天,連許子楓都還老老實實待在獄中。
國公府怕是指望不上了。
“哦?”李霽明知故問道:“你幕后主使不是許子楓?”
“不是!”江興德選擇倒向李霽求救,“幕后主使乃安國公!”
他急聲示好道:“草民愿指認安國公,為王爺排憂解難!”
從那日在國公府門前的對質來看,這珩王和國公爺當是互相看不順眼。
既然國公爺靠不住,他選擇投靠珩王爺。
李霽道:“行,那你便一五一十地招供,本王看看你的誠意。”
他說完給了隨侍一個眼神。
隨即給江興德地上紙筆。
江興德把許子楓打過國公爺旗號的事,一五一十地招了。
寫好供詞,簽字畫押,恭恭敬敬地雙手呈上。
隨侍接過供詞遞給李霽。
江興德諂媚表態:“王爺放心,若要公堂對薄草民也絕不出岔子,王爺想讓草民怎么說,吩咐便是。”
李霽看完供詞后,冷笑道:“你這種墻頭草,本王可不敢用。”
李霽收下簽字畫押的供詞起身,掃了眼墻壁上掛得滿滿當當的刑具,吩咐隨侍:“你隨意,別弄死就成。”
“是,王爺。”
江興德大驚失色:“王爺,草民什么都招了,什么都可以招,王爺為何還要對草民用刑?”
李霽給了他一個正臉,笑了笑,道:“你誤會了,給你用刑不是讓你招供什么。”
見江興德困惑害怕得發抖,他不吝嗇地告訴他答案:“都說了,本王要給你那被欺負的‘女兒’出一口惡氣。”
從他們剛剛的話語便能想見,江元音這十多載在江家過得是什么日子。
他這個皇叔早就說了,會幫她出氣的。
今夜便是兌現承諾的時候。
李霽說完,對江家三口凄厲的求饒聲,置若罔聞,展扇遮臉,悠哉地打了個哈欠,沖隨侍道:“本王困乏得緊,你好生辦事。”
說吧,閑庭信步地轉身離開。
半夜,李霽坐上停在刑部正門的紅木馬車,高調張揚地離開。
窄巷里,停著另一輛低調不起眼的馬車。
車上坐著的人,正是許清。
他今夜剛入睡不久,得知玩樂一陣的李霽動身去了刑部,立馬起床趕來。
心腹隨從低聲道:“國公爺,珩王審訊了江家三口、齊氏,并未審訊四公子,現已離開刑部了。”
許清面色沉重,半晌不語。
這個李霽,到底想做什么?
寬敞的紅木馬車上,李霽半躺著,滿臉困倦。
有隨侍不解問道:“王爺何不白日里過來?”
其實他覺得,王爺甚至沒必要來。
原本以為王爺是為了審訊許子楓而來,沒想到王爺壓根沒問許子楓一句。
如果只是為了讓齊婧涵、江家三口,對那些動搖不到安國公,只是指證許子楓的供詞簽字畫押,根本不需要王爺出面的。
“你懂什么?”李霽挑眉,“不半夜來怎么折騰許老頭?”
他上半夜可特意在湖面小舟補了覺的。
而且他白天沒甚事,那許老頭可有得是公務要忙呢。
何況他就是要讓他摸不著頭腦,為齊司延和江元音拖出足夠的時間。
隨侍:……
得罪誰也千萬別得罪他家王爺!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