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正話反話,悉數讓她說了。
江元音淺笑,最是溫柔無害,不待齊司延張口詢問,主動將李霽同她的聊天內容,轉述與他聽。
她只說了個大概,討巧地避開了某些他應當不會樂意聽的細節。
齊司延聽完,墨眸深深,狀似隨意地問道:“如此說來,阿音是打算和珩王結伴同行了?”
“不知你們相中了何處?”
江元音搖頭,堅定地強調道:“珩王自有珩王的去處,我們的去處,當由我們一起決定。”
她主動挽住齊司延的手臂,柔聲道:“之前侯爺整理的畫卷,我覺得處處都不錯,一時難以抉擇,不如就辛苦侯爺做主挑個地吧。”
齊司延屏息:“我挑?”
“嗯,不過府邸門牌寫什么,還是得由我來決定。”
齊司延那點微妙的情緒,瞬間消散無蹤。
他眉目舒展,甚至不再追問李霽和她的談話細節,沉聲回道:“好。”
午后,江元音和齊司延一道出了侯府。
馬車停在了東南邊的巷弄。
這邊不同于東邊的高門大戶,甲第連云,也沒有西邊的熱鬧喧囂,算是汴京城最安靜的區域。
齊司延目光落在整理帷帽的江元音身上,再次確認:“真不用我同你一道去?”
“不用,”江元音無礙道:“這事用不著侯爺出面。”
她又勸了一句:“侯爺放心,有青鳶、沉月跟著呢,我吃不了虧。”
語罷,戴上帷帽,下了馬車。
江元音要見的是個老熟人,此次謠中,被她“害慘了”的齊婧涵。
這些謠中,力證她是個毒婦的證人,除了江家一家,還剩下齊婧涵。
在開始同李霽的計劃前,她來找齊婧涵確認一些事,也給她指條明路。
齊婧涵若能迷途知返,與她合作,她自不會虧待她。
否則,齊婧涵便將是她計劃中一環。
繞過狹窄的巷弄,清秋叩響了一戶老舊的大門。
沒多久,便聽到一陣小跑聲。
大門被齊婧涵的貼身丫鬟急切拉開,看到站在門口的江元音主仆一怔。
這時齊婧涵的聲音由遠及近,嬌俏而期盼:“子楓哥哥,你終于來了……”
話音剛落,她看到門口的人也是一愣。
齊婧涵臉色驟變,駐足盯著江元音:“江元音?”
江元音大大方方地摘了帷帽,迎上她失落震驚的目光:“是我。”
從一句“子楓哥哥”,她可以確定,那些謠中,有關齊婧涵的一切,不僅僅是順嘴說的。
想必,許子楓已經出面,同齊婧涵說好了,讓其出面同江家人一起,坐實他們散步的謠。
齊婧涵本能地后退了半步,隨即好似想到了什么,鎮定下來,譏笑道:“怎么?你真面目被揭穿了,遭了罵,害怕了?想來求我?”
江元音但笑不語地望著她。
蠢人就是話多,自己什么都沒問,她近乎什么都招了。
齊婧涵抬手抬手摸摸自己的鬢發,一臉小人得志的說道:“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你好好跪在我面前,磕它幾十個響頭先!”
江元音半點不惱,越過她往里屋瞟了瞟,平靜問道:“進去談?”
“談?我同你有何好談的?!”齊婧涵激動道:“江元音,風水輪流轉,這一回,是你死到臨頭了!”
陸氏、齊明宏雙雙死在獄中,齊文臺被流放,她一夕之間從人人艷羨,養尊處優的國公府的四少夫人,變成下堂婦。
全是眼前的女人害得!
江元音漫不經心地環顧了下這簡陋的屋子,輕蔑道:“是啊,風水輪流轉,只是看起來,也還沒轉到你這啊。”
她故意激怒齊婧涵,道:“一個住在破敗小屋的下堂婦,說我死到臨頭?真是大不慚。”
“你閉嘴!”齊婧涵被踩到了痛處,藏不了一點的反擊道:“當初子楓哥哥休我,都是被你這個毒婦逼得,他現在已經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很快便會接我回國公府了!”
江元音勾唇輕笑,繼續詐她,問道:“他便是這般誆你,讓你過幾日站出來控訴我嗎?”
“子楓哥哥不會誆我!”齊婧涵激動強調:“他很快便會接我回國公府的!”
許子楓是她唯一的倚靠,她相信也只能去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
從齊婧涵的話里,江元音已能猜到許清的下一步。
她看著齊婧涵,不再惡語相向,也不低聲示好,而是平靜認真地說道:“你比誰都清楚,那些謠是假的,我今日過來,不與你算新仇舊恨,只跟你談一筆交易。”
“我不需要你編造謊,你只需站出來如實以告,我可以給你一筆錢,送你離開汴京,保你此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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