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梁冰,以及你,王秋雅,一個別想好過。”
許文東伸出一根手指,像是軍訓的教官,依次點了父親,二哥,母親,大姐,大姐夫,以及他曾經最喜歡的女人。
冷漠的口吻充滿了殺傷力,語畢,許文東拉起韓雅,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造孽啊!”父親擺出了一副心寒的模樣,他竟然還委屈上了,看著許文東的背影,他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
“等等!”
許文東停了下來,沒有回話,更沒有回頭。
“啤酒廠可以給你們,但是從此以后,我許光祖沒有你這個兒子,哪怕你在外面餓死,許家的門也不會為你開——白紙黑字,寫個清楚。”
“求之不得。”許文東揚長而去,聲音回蕩:“三天內,記得把協議帶來。”
天色越來越暗,一桌子飯菜早已涼透,但卻沒有任何人動筷,不知過了多久,許長順才黑著臉道:“爸,啤酒廠憑啥給他啊?就算效益不好,那塊地,那些設備,也值個幾萬呢。”
“咱家在嶗山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任憑老三鬧下去對誰都不好,更何況啤酒廠現在很難找到人接盤,能趁此機會和他劃清界限,也未必是壞事。”
“話雖如此,但損失太大了,而且這明顯是姜然那娘們的主意,把廠子還回去不就等于給她送錢。”
許光祖一聽這話覺得很有道理,沉思片刻后道:“一會我給劉行長打個電話,你明天拿著啤酒廠的手續過去做個抵押貸款。”
——
馬路上,一輛自行車悠哉地前進著,這一次姜然坐在了后面。
天有些黑,兩個人的心跳個不停。
“文東,其實嫂子看出來了,五年前那場鬧劇的確是他們有意而為,但嫂子還是想說……”
“嫂子,你不用勸我,有些事一旦發生就回不去了。”
“哎!”姜然想到許文東受的那些苦,無奈地嘆了口氣:“嫂子也不想勸你,但留在許家至少能讓你衣食無憂,可出來單干,一切都是未知數。
你在里面那么久,根本不清楚現在生意有多難做,尤其啤酒生意,在大環境的影響下舉步維艱,僅僅這一年就有十幾家啤酒廠倒閉。
你二哥雖然說話難聽,但他畢竟是大學生,眼界比咱們強得多。”
許文東笑了,如果是前世他的確沒能力單干,但如今呢?他幾十年的記憶無疑會成為主宰世界的密碼。
“嫂子,相信我,咱們的啤酒廠一定會成功。”
姜然雖然覺得許文東有些異想天開,但聽見咱們這個詞之后,她還是感覺心里暖暖的。
而且她也清楚,許文東今天所做的一切除了出氣之外,更多的則是為了自己。
“文東……”
姜然本想說聲謝謝,但話到嘴邊又覺得有些生疏,轉念道:“如果你真的決定好了,嫂子支持你。”
“嗯!”
許文東沉沉地點了下頭,與此同時,眼前已經出現了兩棟四層的筒子樓。
這種建筑大部分都是七八十年代的產物,主要作用于一些事業單位的員工住房,一條長廊串通著許多單間,每層至少有十幾戶,一家挨著一家。
到了九十年代,隨著生活越來越好,筒子樓雖說依然盛行,但由于環境差,管理差,幾乎已經成為了打工者的聚集地。
說白了,別看筒子樓是樓房,但條件和農村的瓦房都比不了。
“到了,就是這里。”
姜然剛剛說完,許文東就已經把自行車停好了。
“嫂子,你回去吧,明天我再來看你。”
“好!”姜然答應一聲,但走了兩步后又轉過了頭:“文東,你……是不是還沒地方住呢?”
“啊……我……”
“要不嫌棄這里的話,就先在我家住下吧!”
許文東心里樂開了花,但他還是決定矜持一下。
“我睡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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