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反過來,若是讓燕王一手掌控,長此以往,朝堂之上,哪里還有我等的立錐之地?”
這番話的深意不而喻,便是要聯合各家之力,反過來將這即將遍地開花的新式官學盡數收入囊中。
若傳道授業者皆為世家之人,那培養出的滿朝棟梁,自然也都將是世家的門生故吏。到那時,五姓七望的地位將前所未有的顯赫。
“掌控官學,此計甚妙。可在我等根基深厚之地尚可圖之,至于其他州府,我們如何插手?名分何在?燕王心思縝密,絕不會坐視我等輕易得手。”
崔慶素來謹慎,在李想手下吃過苦頭,不敢有絲毫輕敵之心。
“崔兄多慮了。”盧韶胸有成竹地說道,“家師孔穎達執掌國子監,監中近萬學子,大半為世家子弟。國子監本就是我大唐教化之首,如今朝廷要新設教育部,我們何不順水推舟,上奏以國子監統領之?”
“再由監中派出教諭、監生,前往各州府籌建官學,名正順,誰能非議?如此一來,那些看似不可能之事,不就盡在掌握之中了嗎?”
盧韶慶幸自己高瞻遠矚,為他請了孔穎達當族師。
孔穎達雖非長安城里經學第一人,但憑借孔子第三十一世孫這塊金字招牌,他穩坐國子監祭酒之位,在長安文壇擁有非凡的話語權。
若能請動他出面,去爭奪新設的教育部各個職位,勝算無疑會大增。
“盧兄不妨一試,但我總覺得,那位燕王殿下手段莫測,恐怕不會讓我們輕易得手。”崔慶對李想的行事風格越發感到難以捉摸。
“好,我們分頭行動。燕王此舉,是想刨我們世家的根,陛下嘴上說著要商議,心里恐怕早就準了,諸位切不可再袖手旁觀。”
王安與李想的恩怨是陳年舊事,可即便他平日里修養再好,每當提起李想的名字,也總會壓不住火氣,語間充滿憤恨。
……
大雪紛飛,天寒地凍,觀獅山書院內卻是一片火熱,無數即將參加科舉的學子正在埋頭苦讀。
貞觀十六年的春闈近在眼前。
如今科舉出身的進士地位水漲船高,一旦金榜題名,便有機會直接入朝為官,這無疑是條登天之梯。
“許參軍,下月春闈,我們書院的應考人數為歷年之最。而且這次,無論明經科還是進士科,都有學子具備奪魁的實力,今年的成績或許能創造書院的新高。”
劉涵陪著許敬宗在書院里巡視,對即將到來的考試充滿期待。
所有應考的學子都留在書院,由教諭們領著做最后的溫習,以求最佳狀態。
“明算、明醫兩科向來是我們的強項,我不擔心。明法科的成績也一向穩健。我如今最盼望的,就是進士科或明經科能出個狀元,好好堵住那些人的嘴,讓他們別再說我們觀獅山書院的經學院積弱不振!”
許敬宗已將書院視作自己的心血,書院的榮辱與他的前程緊密相連,他自然希望書院蒸蒸日上。
“燕王殿下的高足也參加今年的進士科,我看沖擊狀元大有希望。”
劉涵說的正是狄仁杰,他報名參考之事在書院內早已不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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