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瓜國北部叢林,桑迪陣線的臨時指揮部。
陳康看著一份剛剛匯總上來的物資消耗清單,眉頭緊鎖。
子彈還夠打三場中等烈度的戰斗。
火箭炮彈庫存,還剩不到五十發。
最重要的,是醫用酒精和繃帶,已經見了底。
前線指揮官丹尼身上纏著一條新的紗布,是從一個犧牲戰友的急救包里省出來的。
“陳先生,我們昨天又損失了三名兄弟。”丹尼的聲音里面壓抑著憤怒:“對方撤退的時候,埋設了鷹醬的新式反步兵跳雷。”
“弟兄們沒倒在沖鋒的路上,卻倒在了打掃戰場的時候。”
陳康沉默不語,只是把清單上“人員”那一欄的數字“958”,用筆劃掉,改成了“955”。
這個數字在一個月前,還是“1127”。
他們雖然贏得了每一場戰斗,但整個戰略態勢正在變得越來越糟。
這種仗,沒法再打下去了。
“鷹醬佬那頂白色帳篷,還在那片山谷里?”陳康終于抬起頭。
丹尼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陳康的意思,他的呼吸瞬間變得粗重起來。
“沒錯!那個叫科曼的上校非常謹慎,他把帳篷挪到了距離我們活動區直線距離二十五公里的地方,那里的防御工事做得像個堡壘!”
丹尼走到地圖前,手指在一個點上重重一戳。
“你們的彩龍過不去,那個距離已經接近它的極限返航航程,而且敵人加裝了防空雷達,太冒險了!”
陳康說道:
“可以采取飽和攻擊,107改火箭彈,內部加裝了計算機芯片制導和末端主動紅外制導,理論最大射程,超過一百公里。”
丹尼的眼睛猛地瞪圓了。
他不是個技術人員,但他能聽懂這幾個詞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他們可以從一個絕對安全的位置,向那個白色帳篷,發起一次無法防御的超視距打擊!
“那還等什么!”丹尼激動地一砸桌子:“我們現在就給那幫鷹醬佬送葬!”
“不行。”陳康搖頭。
“直接干掉鷹醬的指揮部,殺死一個鷹醬的上校,那已經不是代理人戰爭了,那是對鷹醬的直接宣戰。”
“你知道鷹醬的航母戰斗群從巴拿馬運河過來,需要多久嗎?不到三十六個小時。”
“到時候登陸的就不是索莫的廢物兵,而是鷹醬的海軍陸戰隊,你們這九百多人,不夠他們一個沖鋒的。”
丹地臉上的狂熱瞬間冷卻,他癱坐回椅子上,痛苦地抓著頭發:
“那你說怎么辦?打,死路一條。不打,也是慢性死亡!”
陳康沒有回答他,而是發送了一封電報。
……
幾萬公里外,351廠,余宏的辦公室。
看完陳康從前線發回的加密電報,余宏只思索了片刻,便回了電文:
“戰爭不是請客吃飯,戰爭的核心是迫使敵人屈服,我們可以展示我們的劍,而不必真的把它刺進對方的喉嚨。”
“科曼是一個職業軍人,職業軍人的首要目的,是完成任務并且活著回家,他的命,比索莫那幾萬頭人的命金貴得多。”
“用彩龍小型無人機的被動信號接收器,確定科曼的衛星信號接收器位置,然后用火箭彈進行精準威脅打擊,讓他清醒地認識到,他的腦袋一直都待在我們的準星里,這就夠了。”
……
陳康收到回電后,他明白了。
余宏委員讓他打的不是殲滅戰,而是心理戰。
當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