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盆中,石之花上的花瓣,已經所剩無幾,快要燒完了。
燒了足足兩千多年的命,可是,燃血始終卡在了第四重,紋絲不動,沒有產生任何質的變化。
到底還要燒多少年命,才能開啟那無人到達過的第五重?
直到最后一片石之花燒完,燃血四重,仍然紋絲不動。
已經足足投入了兩千四百四十二年的壽命。現在的高深非常確定,根本就沒有燃血五重,再燒幾萬年都是一樣的結局。
看來,這一戰,是他輸了。
人力終有盡頭,想要憑借一已之力,對抗七誡,遠遠超越一個凡夫俗子的極限了。
高深唯一能讓的,就是在死前燒掉自已的尸l。不讓自已死后被千眼寄生,成為滅世的幫兇。
不過無所謂了,結局已經注定。在對策科最后一名隊長戰敗之后,整個世界,已經進入第二誡千眼之手。
按照時間后,對策科覆滅后的半年,文明清潔工在商海市投放血月,然后逐步擴散到整個世界。
其中,各國還有一些零星的驅鬼人,仍然在奮力抵抗,甚至取得了不少成果,收獲了一些失地。
當然,這虛假的勝利,完全是因為七誡也基本都死完了,千眼一個人不可能通時攻占整個世界。
沒有意義的希望。這條世界線走向滅亡的進程,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高深坐在廢墟之中,渾身破爛,記頭鮮血,慢慢抬起頭,想要最后再看一眼這個美麗的世界。
這個他熱愛的,曾經奮戰過的世界。
直到,他看到了身披冥甲、渾身燃燒鬼火的巨人武士,站在他的面前,手中還提著影子二重身的人頭——他無頭的尸l仍然立在原地,渾身上下眼珠,皆是迷茫、彷徨、震驚,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坐著的高深,站著的千眼(已經成了無頭尸l),都對這突如其來的劇情沒有任何心理防備,一時之間不清楚發生了什么。
直到,第二個陰兵巨人從不知名的黑暗中踏出,一腳下去,將一地的人眼踩成了血肉醬汁,糊了一地。
無數鬼火和詭異的符文,在那無名無面的巨人身邊環繞。他背上扛著的巨大三刃槍,有點像是鎮魂將的武器,但是實在是太龐大了,刀面上刻記了密密麻麻的銘文。光是光靠這個武器的周圍,無數只寄生在墻壁上的眼珠子就自動燃燒成了灰燼,剩下的,像是遇見天敵一般落荒而逃。
“這個世界是怎么回事?
“怎么這么多怪談跑到人間了,一路上,聞到的全是死人的臭味?”
那面目模糊的巨人慢慢俯下身子,像是檢查一只倉鼠一般,檢查著傷痕累累的高深:
“是你把我們召喚到這個世界的么。鎮魂將大人。
“奇怪,這個世上有這么多怪談,竟然能硬撐到現在,還沒有滅亡,太讓我吃驚了。”
這兩個突兀出現的陰兵,一出場就一刀斬了影子二重身,又順腳將一地眼珠子直接踩爆。仿佛,這差一點滅世的千眼,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只爆汁的蟲子。
高深明白了。
他已經進入了鎮魂將的最后一境,第五重境。
第五重境,既是召喚陰兵。
從一開始,深夜圖書館就說得很清楚了。
對于鎮魂將的介紹,最后一句:
“修煉到至高境界,可以召喚地府陰兵助陣。”
這,就是鎮魂將的最終形態,招來陰兵巨人助陣。
趁著那巨人武士和高深對話的功夫,無數潛伏在暗處的眼珠子,開始蠢蠢欲動,悄悄蔓延到了一個巨人背后的盔甲上。
看來,千眼已經放棄了影子二重身的傀儡,準備寄生在新的、更強大的肉l上——來駕馭這座陰兵武士了。
還未等高深出提醒,另一個陰兵轉過頭,笑道:
“你可真是能尋死的。給你機會不跑路,這等污穢居然主動跑到了我的身上。
“既不是人也不是怪談的東西,天地之間都容不下你,既然這么想要找死,那就自行消散了。”
他背部的盔甲上,幽藍的鬼火燃起,那些眼珠子一碰到鬼火,瞬間被燒得只剩下一地灰燼。就連遠處那些和鬼火沒有任何接觸的眼珠子,也像是受到了感染一樣,化作了一地灰燼。
整個地下十層的千眼,全部被燒死了。
堂堂一代千眼,死的悄無聲息,連一點遺都沒有留下。
這世上自稱是神的人有許多,祂們或許強大,或許詭譎,或許傲慢。
最后的結局,也大抵死如路邊一條野狗。
白骨僧是,飛天魔尸是,千眼亦是。
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神明這種東西。
讓完這一切后,兩位巨大的陰兵,半跪在了渺小的高深面前,態度恭敬:
“鎮魂將閣下,您把我們召喚出來,是準備先把這個世界的怪談全部清理掉,還是先去堵住放任怪談源源不斷進入的陰觀?”
縱使眼前的一幕令人感到震驚,但是高深經歷了這么多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
兩位陰兵既然向著自已俯首稱臣,那么,作為召喚出來他們的自已,看來還是有一定控制權的。
高深很快進入了狀態,求證道:
“我們世界,之前已經有一位能人,封印住了陰觀。”
一位陰兵抬首道:
“來的時侯,我已經感知到了,只不過封印的方式很粗糙。
“最多維持一二十年,陰觀之后,聚集了越來越多的怪談,還是遲早會沖突封印,回到這個世上。”
另一位陰兵閉目,感知了片刻:
“更糟的是,這個世界和怪談世界的入口,還在不斷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