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虹鹿幾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她今天知道了太多的秘密,不管是應該聽的,還是不應該聽的。
異常生物對策科,第七任部長的原名,是羊枯。
可是羊枯前輩,不是在許多年前,已經死在了血之門事件中嗎?
林虹鹿思索了片刻,隨即,便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只不過,真相是如此毛骨悚然,讓人絕望。
真正的羊枯,確實已經死了。
但是,這個神秘的紅衣柜,既然可以僅憑一縷毛發復制李一山,當然也可以復制還剩下一張人皮的羊枯。
現在坐在辦公室中的部長,是從紅衣柜中走出來的。
他,到底算是人類,還是怪談?
林虹鹿不知道。
異常生物對策科的現任部長,居然是怪談創造出來的。
這個機密要是傳出去,恐怕各國高層權貴都會產生震動吧。
“羊枯”嘆息道:
“我倒是很想直接進入鐘樓世界,親自解決這起事件。
“但是,因為鐘樓的靈囚機制,如果我死在其中,下場只有和白骨僧一樣,變成失鄉客。
“以后的旅客,進入鐘樓之后要同時面對我和白骨僧的尸體,那場面太殘暴了,想都不敢想。”
李一山冷道:
“如果是普通的部長,死在鐘樓中,倒是一個巨大的麻煩。但是你是一個例外,你是一個徹底違背自然規律的怪物。”
他的目光,穿過了羊枯那如同黑霧般的身軀,落在了他背后的紅色衣柜中:
“無論你死多少次,只要把你的遺骸丟進紅衣柜中,就能復制出無數個你來。
“你不僅可以無限復活,不死不滅,只要你愿意,甚至能讓紅衣柜制造出一萬個羊枯,組成一支羊枯大軍。
“你明明可以做到更可怕的事情,別說解決區區一個鐘樓。可是這些年,你卻甘愿潛龍在這間小小的辦公室。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是真的很好奇。”
羊枯笑了,陰影之下,只能勉強看到他上揚的嘴唇,卻仍然看不清他那雙深淵般的眸子:
“不要總把人想得這么壞,李教授。你怎么和我師父老王一樣。
“之所以待在這里,更重要的是,我在鎮壓著許多s級別怪談事件。
“如果我離開了這間辦公室,前往鐘樓,地下十層這么多s級怪談,在我不在的時候每一件都可能逃出博物館,造成的危害比鐘樓大多了。”
他輕輕敲擊著木制桌面,閉上了眼睛,像是在回憶往事,
“王志軍還活著的時代,多余的人事件,記得嗎?
“就是因為他太自信了,他離開了博物館。所以,讓那個東西失控了。”
李一山冷冷道:
“不需要你提醒我,這件事情。
“王志軍的妻子、兒子、同事,都死在了那起事件之中。
(詳見第13章,背棺人老何和王志軍在怪談論壇上吵架時,指責對方連妻子孩子都保不住。)
“而多余的人事件,直到現在,都沒有結束。”
羊枯微笑著說道:
“老王留了一地的爛攤子給我,就這么輕飄飄死了,死人自然是不需要每天一張開眼就煩惱。
“你應該能體諒我的難處。”
兩人同時轉頭,看向了辦公室的盡頭,那一堵墻上,掛著異常生物對策科歷代部長的畫像。
第一任部長,林淮南。一個身著西裝,長相英俊、溫文爾雅的中年男人。
……
第三任部長,王志軍。身高一米九五,濃眉大眼,大胡子,一襲軍大衣,仿佛怒發沖冠的李逵。
……
第八任部長,羊枯。留著山羊胡子,臉的一半永遠隱藏在暗處。
……
奇怪的是,異常生物對策科的歷史上,包括羊枯在內,只有七位部長。
可是這堵墻上,卻掛著八副部長的畫像。
也就是說,此刻,在這間辦公室,就多出來了一幅部長畫像。
多余的人。
沒有人能夠找到這個多余的部長究竟是誰。s級事件多余的人,典型的認知污染型怪談。所有經歷者都知道,有一個“人”是多余的,但是一旦試圖去尋找出那個多余的“人”,人的記憶就會受到各種干擾和篡改,永遠都抵達不到真相。
羊枯日夜不停坐在這里,能夠做到的,也僅僅是阻止多余的人模因傳染出去,根本無法做到徹底祓除。
李一山聳了聳肩:
“你說得也有道理。”
他那張原本就蒼老不堪的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出現尸斑,大塊大塊的腐肉往下掉落。
以一縷毛發,復活出來的“李一山”,能維持的時間不可能太長。
如果想要讓“李一山”長久停留在這個世界上,需要向紅衣柜獻祭上百具新鮮的肉體,但是這樣的事情,無論是哪一個李一山都不可能接受。
羊枯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