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裴松年離開姜翡的城市,周誠還是沒能得見他藏在金屋里的人。
裴松年一回去就開始忙碌,想要盡可能地壓縮工作,擠出時間去見愛人,一天除了睡覺六個小時,幾乎是連軸轉。
周誠從沒見老板這么拼命過,開會開到晚上十點。
窗外早已被濃稠的夜色徹底吞沒,只有城市的霓虹燈不知疲倦地閃爍,將流光碎影映在巨大的落地玻璃上。
會議室里的空氣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沉悶,周誠坐在角落,目光不經意掃過主位時,正好看見裴松年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裴松年偏頭看了一眼,幾乎是立刻拿起手機。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原本正在說話的部門主管立刻識趣地停了聲,整個會議室瞬間安靜了下來。
裴松年把電話接起來,“怎么了?”
聲音里的冷硬被溫水化開,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會議室里其他人都很震驚,不過周誠有幸見過,知道是那位打電話來了。
后來周誠有幸見過,是位個子高挑,皮膚白皙的姑娘,眉眼精致如畫,氣質清冷卻會在望向裴總時悄然融化。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么,卻讓裴松年的眼神徹底柔和下來。
“你在忙嗎?”姜翡坐在地毯上,邊看電視邊問。
裴松年掃過滿室屏息等待的下屬,說:“不忙,現在沒事,晚飯吃了嗎?”
他一邊講著,一邊拿著手機往會議室門外走,抬手輕輕揮了揮,示意他們繼續開會,腳步卻沒停一分,好像多等一秒都是浪費。
“吃了。”
“吃了什么?”
“黃燜雞。”姜翡說:“那家店很好吃,下次我帶你去吃。”
裴松年的心思已經隨著風飛去了另一個城市。
對他而,關于她的一切瑣碎日常,都是他忙碌間隙里最珍貴的慰藉。
“好,”裴松年低低笑了一聲,“你平時吃得太少了,得多吃一點。”
“我已經吃很多了。”姜翡反駁。
裴松年說:“還是不夠,聽話,我回來檢查,至少得長三斤。”
周誠拿著老板的工作手機走出來就看見了他的身影。
他站在落地窗邊,背對著走廊,一只手插在西褲口袋里,另一只手舉著手機貼在耳邊。
窗外的光勾勒出他的肩線,側臉在霓虹光影里顯得格外松弛。
周誠腳步一頓,沒敢再靠近,就站在走廊拐角處,遠遠看著。
他看見老板的嘴角一點點上揚,笑意漸漸盛滿了雙眼,那是一種卸下所有防備的溫柔。
這樣的裴松年,只出現在那個人面前,還有周誠偶爾見過。
姜翡揉著抱枕,“三斤也太多了,你這次才走一周,我哪能長三斤那么多。”
笑過之后,裴松年故意板起臉,語氣卻沒什么威懾力,“什么叫才?你嫌我走的時間短了?那就改成十天。”
“別別別。”姜翡立刻急了,“別改十天啊,七天已經很長了,我想你。”
她頓了頓,又說:“不過也別太趕了,別太累。”
裴松年聽著電話那頭帶著點急切和依賴的嗓音,心口軟得一塌糊涂,“知道了,不會累,等忙完這陣,我就回來。”
電話那頭姜翡沒立刻說話,只有電視里模糊的背景音飄過來,過了會兒才聽見她似乎輕輕蹭了蹭抱枕。
“我把你那件灰色的外套洗干凈了,掛在陽臺上曬過,還有太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