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一步,誰對誰錯,早就說不清了。”
江臨淵扶著她起身,“你覺得委屈,覺得他欠了你名分,也容不下她們。他呢,一邊想護著你,一邊又扭不過家里的規矩,到最后兩頭都落不得好,你和他本該站在一起的。”
魏辭盈緩緩閉上眼,兩行清淚無聲地滑落。
江臨淵替她擦掉眼淚,“或許從一開始就錯了,他不該帶你走,你也不該一時沖動跟他離開。到后來誰都不肯退一步,就這么眼睜睜看著日子變成了一把刀。”
魏辭盈抱住江臨淵嚎啕大哭。
她想起上一世臨死前,江臨淵抱著她說的最后一句話:“我們本可以,不活成這樣的。”
“現在,你只能跟我走了。”江臨淵輕輕拍著她的肩,“我們的債還沒有算完,那就繼續互相折磨吧。”
江臨淵扶著魏辭盈上了馬,自已坐在身后。
韁繩一揚,黑馬踏著碎步往前去,行至山道拐彎時,江臨淵突然回頭。
遠處小山包上,姜翡正對著他們揮手。
明明隔了那么遠,甚至看不清對方的面容,江臨淵卻覺得她在笑。
那是一種如釋重負的笑,好像在看一場與已無關的落幕戲。
江臨淵的目光在那道身影上凝了片刻,隨即轉過頭,掌心在馬背上輕輕一叩。
那馬似通人意,打了個響鼻,四蹄加快了頻率。
風從耳邊掠過,帶著夏日的潮熱,吹得魏辭盈鬢邊的碎發飄起。
她靠在江臨淵懷里,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忽然覺得累了。
“她是你的朋友?”魏辭盈問。
江臨淵目視前方,語氣平淡,“對她來說,或許我只是個過客。”
是啊,人世間人來人往,多的是萍水相逢的過客。
只是有些人、有些事,哪怕只短暫交錯,也足以在死結上撬開一道縫,讓積滯的僵局生出轉機。
恨還在,怨也未消,可那層隔著彼此的堅冰,終究是裂開了縫。
前路如何,誰也說不準,或許仍是無休止的糾纏與磕碰,但至少此刻,韁繩在他手里,身邊的這個人結了仇、欠了債,是兩世的糾纏不休。
那道撬開的縫隙里,沒有什么溫暖的光,只有一股帶著棱角的風。
推著他們,往未知的前路去。
————「正文完」————
姜翡看著虛空里緩緩浮起的三個字,又緩緩淡去。
接著腦中響起系統的聲音:“當前世界劇情閉環,任務已完成,宿主,是否現在登出世界線?”
姜翡:“否。”
“在看什么?”裴涇從身后環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頭。
“一個故事的結局。”姜翡靠在他懷里,望著遠處漸行漸遠的黑點,“也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
裴涇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若有所思道:“你很在意他們?”
這話讓姜翡沒法接,這人的醋性她是領教過的。
“只是覺得,這世間的情愛,其實從來不是非黑即白,很多時侯都是愛恨交織。”
裴涇思索片刻,頗為贊通地點了點頭。
這丫頭有時把他氣得牙癢癢,其他時侯,他都愛她愛得不行,恨不得時刻揣懷里。
遠處,江臨淵的馬已經轉過山坳,消失在蒼翠之間,山風拂過,帶來陣陣松濤。
裴涇將姜翡摟得更緊了些:“那我們呢?”
姜翡轉身望進他的眼睛,那里面盛著一整個夏天的陽光。
“我們啊……”她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輕輕一吻,“我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