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文帝臉色沉了沉,“沒有三媒六聘,沒經朕的旨意,算什么妻?”
裴涇早料到他要這么說,當即躬身道:“所以,還請皇上賜婚。”
他難得這樣的好態度,昭文帝也有些動容,但還是道:“這婚賜不了。今晨定遠侯親自進宮,求朕收回成命,退了你和魏家的婚事。”
裴涇冷哼一聲,“算他們識相。”
其實他心里清楚,定遠侯之所以這么做,不過是在挽尊,裴涇打魏明楨在前,定遠侯退婚在后,退婚在旁人看來便是定遠侯的反擊。
真要等裴涇去退婚,侯府連最后一點體面都不剩下。
昭文帝:“……”
他緩了緩,接著道:“侯府剛退婚,朕轉頭就給你賜婚,這不是明著打定遠侯府的臉?天下人會如何看朕?說朕偏私,說朕欺壓功臣。此事關乎朝堂體面,容不得你胡鬧。”
“可是——”
“沒有可是,此事沒得商量。”昭文帝揉著發疼的額角擺了擺手,“去吧。”
裴涇咬了咬牙根,告退。
昭文帝望著空蕩蕩的殿門口,忽然低嘆了一聲,“這么多孩子里,就數他最像朕。”
……
裴涇沉著臉坐進馬車,車簾落下的瞬間,方才在殿內翻涌的戾氣又涌了上來。
昭文帝不肯賜婚,自已若是去姜家提親,姜家多半不會應,畢竟魏姜兩家已經是姻親。
姜翡雖不是姜家親生,但族譜上寫了她的名,他若想明媒正娶,給她堂堂正正的名分,又只能從姜家著手。
如今本就已經委屈她了,斷不想再讓她再受半分委屈,想給她一個名正順的身份,讓她風風光光站在自已身邊,再無人敢置喙半句。
回到府上,裴涇臉色依舊沉郁。
姜翡見他進來,忙放下書迎上去,“怎么了?宮里的事情不順?”
宮里的事倒是還好,就是現如今還沒想到兩人的婚事該怎么辦,愁人得很。
裴涇本想讓她放心,眼角余光瞥見聞竹在姜翡背后對著他擠眉弄眼,還悄悄比口型。
裴涇心頭一動,臉上的表情瞬間斂去,換上副蔫蔫的模樣,“被皇上訓斥了,說我莽撞行事。”
姜翡果然急了,“訓得重嗎?是因為打魏明楨的事吧?”
裴涇擺了擺手,讓其余人退下。
等到只剩兩人,順勢往姜翡身上靠了靠,頭抵著她的肩窩,悶聲道:“當然重,御史臺彈劾我的奏章堆了一尺,否則我怎么會這樣。”
“別氣別氣。”姜翡指尖輕輕梳理著他后頸的發,聲音都放軟了,“那種不相干道人說的話,咱們不必在意。”
裴涇窩在她頸窩里,舒服得跟什么似的。
看來讓聞竹做個暗衛真是屈才了,應該封她為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