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注意點。”宋澤銘干咳了兩聲。
紀瑤點點頭。
“我送你回去?”
“不麻煩宋總了,我打個車很快就到了。”
“你醉了。”從小接受良好的教育,何況紀瑤還是洛以夏的同學,宋澤銘想著小女生醉酒后坐車不安全。
“沒事,沒太醉,我剛剛都吐了。”紀瑤又搖了搖頭。
“那你注意安全。”宋澤銘沒再強求。
“謝謝宋總。”紀瑤深鞠了一躬,不得不說,宋澤銘確實是幫了她,不然她今晚還不知道要怎樣收場。
紀瑤跑去換衣間換了衣服,和經理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
經理看著她渾身酒氣加上臉色白的嚇人,也就猜的差不多了。
宋澤銘在外面吸了一根煙,最后也沒再進包間,直接開車離開了。
紀瑤沒打車,現在已經快十點了,學校十一點左右關門,可她這個樣子,也不想回去。
她漫步在街道上,走走停停,最后坐在了路邊的花壇旁,看著車水馬龍,華燈初上。
世界很喧囂,可是熱鬧是他們的,于她無關。
她或者永遠像是個多余的,從她出生起。
重男輕女的思想還一直存在,她爺爺奶奶不喜歡她,爸媽也不喜歡她。
紀瑤輕輕嘆了口氣,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
紀瑤沒想到這個點紀年還會打電話過來。
她深呼吸,調整好情緒,眼睛有些酸澀,又吸了吸鼻子。
“喂?小年。”已經很努力在控制了,可是一開口卻全部崩盤。
“你在外面嗎?”紀年此時剛剛晚自習下課,走在路上,聽著手機里傳來的陣陣車聲,喇叭聲,紀瑤人在外面嗎?
“嗯,我今晚加班,剛剛下班,在路上。”紀瑤半摻假的回答。
“你們公司晚上還加班嗎?”
“對啊,我這么個實習生,肯定要辛苦一點。”紀瑤努力扯著笑容,希望自己的聲調可以再輕松些。
可卻忘了,紀年在電話那頭根本看不到她的笑容。
“你……別那么辛苦。”紀年那邊好像停住了腳步。
紀瑤輕笑,“姐姐要是不辛苦,怎么才能照顧好你呢?”
這句話說完,紀年就沉默了。
良久,他聲音有些嘶啞,他說,“你別總那么自以為是行嗎?”
紀瑤一愣。
“我從沒要求過你要照顧好我,我也沒找你要過一分錢,你能不能不要總把自己說的那么大公無私?”
“紀年?”
“我真的受夠你了,從那個女人走了之后,從爸死了之后,你就總這樣,你有考慮我的感受嗎?你總是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我身上,你問過一句我需要嗎?”
紀年的每句話每個字說的都像在剜她的心一樣,揪揪的生疼,被扒的血肉模糊的那種疼。
“紀年,收回你剛剛說的,姐姐不和你計較。”紀瑤顫抖著聲音說道。
“說出去話怎么收的回去,你難道還不明白嗎?”紀年沒給她一點后路。
從高中開始,紀瑤暑假就開始打暑假工,就連年三十都在外面打工,她沒日沒夜的拼命上班,處處節省著,她還不是為了這個弟弟嗎?
剛剛被欺負的委屈,這么多年來兢兢業業生活的委屈,許是剛剛酒意初顯,紀瑤從來情緒沒這么崩過。
她對著屏幕嘶喊著,“紀年!”
“我這么多年,我為了誰?我才多大?我才多大就開始照顧著你?別人有的我就想著我的弟弟也要有,爺爺奶奶年紀大了,我辛苦一點沒什么,我拼命學習,拼命打工,我還不是希望你可以過得好點?你憑什么對我說這種話?”紀瑤的睫毛再也不堪重負,滾燙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
“可我沒讓你照顧我!我已經十八了,我成年了,早已經到了需要承擔刑事責任的年齡了,我現在就算殺人了,我也是需要負責任的!你為什么一直都不明白?”
“我不明白?紀年這么多年是我對你不夠好嗎?還是我苛待你了?你是在恨我嗎?恨我當年拔了爸的氧氣罐嗎?”紀瑤突然很頹廢的說,全身再沒了力氣支撐她怒吼著。
“……”那邊良久都沒再開口。
“好了,我知道了,今晚我們都太沖動了。”紀瑤最終緩緩的說到,沒給電話那頭開口的機會,直接掛掉了電話。
她抱著自己的膝蓋,埋著臉,大聲的嚎哭著,完全不顧自己這是在路邊。
這么多年,她受了這么多年的委屈,從未有過今天這么心疼。
誰都可以欺負她,看不起她,但是紀年不可以,但是她親弟弟不可以。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坐了多久,直至東方初露魚白,她在行尸走肉般的走回了學校。
她今天請假了,難得的請了一天假,以前就算是發燒她都沒漏一天的班。
今天她沒了動力,沒了希望,沒了熱情。
什么都沒了。
她渾渾噩噩的躺在床.上,即使很久滴水未進,她還是恍然未覺。
她蒼白著臉,沒了任何生氣,躺在床.上,像是具死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