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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五章 長生詛咒

      許應渾渾噩噩,腦海里仿佛掀起了驚濤駭浪,一波又一波沖擊著自己的大腦,讓他顧不得去想其他事情。

      他覺得神識前所未有的活潑起來,緊張起來,呼吸也有些急促,皮膚戰栗,頭皮也在繃緊。

      他睜開眼睛,看著這個緊貼自己的少女,只見她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抖動一下,臉色不知何時變得紅潤了。

      突然,那少女偷偷睜開一只眼睛,兩人對視,許應臉色騰地紅了,覺得自己仿佛做了錯事一般。

      元如是也紅了臉,扭頭看向別處,過了半晌,小聲道:“我平時不是這樣的,而且我們才認識一天。只是我見到你,不知怎么就覺得與你認識很久了,就像是認識了千世萬世一樣·..”

      許應道:“我平日也不這樣·····從來沒有過這樣。我心好亂,嘭嘭的跳··....”

      “是什么滋味?”元如是轉過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

      許應想了想,道:“甜的,很軟和,溫溫軟軟的,還有股香味。大概是櫻花的香味兒。”

      元如是眉開眼笑:“我問的是青葡的味道,不是我嘴唇的味道。我早春的時候采了一些櫻桃花,偷偷做成了胭脂,涂在嘴唇上,比較滋潤。你果然喜歡!”

      許應臉色微紅,道:“青葡很甜,帶點酸味,恰到好處。如是妹妹,咱們這樣做,是不是對不起你哥哥?你畢竟是他的妹妹,我怎么可以····..”

      元如是眼睛眉毛一起笑了起來:“你還要嘗一嘗嗎?”

      許應道:“可是我們沒有青葡了··....”

      元如是閉著眼睛親了過來,許應這才知道她說的不是青葡,而是胭脂。過了片刻,他們的嘴唇才分開。

      許應還要再嘗嘗胭脂是什么味道,元如是把他推開,道:“我該回去了,離開太久,母上會呵責我的。今天的事情···...”

      她臉色羞紅:“你不可對其他人說,尤其是家兄,家兄對我看得很嚴!你一定要瞞著他。你瞞著他,我就、我就···..”

      她揪著衣角,有些扭捏:“明天帶新的胭脂給你嘗嘗!”

      她說完,縱身一躍,化作劍光遠遁而去,像是要逃走一般。

      少年坐在皇冠上,大大的夕陽掛在天幕上,映紅了少年的臉。

      許應半晌沒有回過神來,一想到要瞞著裴度道,和他妹妹元如是品嘗胭脂的味道,他心里對元未央既是愧疚又有些興奮。

      “阿應,天色晚了,該回去了。”大鐘老神在在的聲音傳來。許應火燎屁股般跳了起來,驚聲道:“鐘爺,你怎么也在?”

      大鐘從他后腦飛出,懶洋洋道:“什么叫我怎么也在?我一直都在。你忘記了,你和小七商議好了,一三五跟你竊,二四六跟他竊。今兒是十五,我竊你。”

      許應臉色被夕陽照得更紅了,訥訥道:“今天事情,鐘爺不要告訴元未央。”

      大鐘不以為意,道:“鐘爺什么事情沒有見過?鐘爺被掛在廟里三千年,別說你們這些小男女卿卿我我的,就算更猛烈的鐘爺都見過。你們只是碰碰嘴唇而已。阿應!”

      他語重心長道:“我一直囑咐你,要虛空立象以定神識,我發現你當成耳旁風,沒有煉好。剛才你的神識像開了鍋一樣,就差沒有把你的腦子煮成腦花。下次你們碰嘴唇的時候,你要存想,你就存想我。一聲鐘響,保管你心如止水。”

      許應想了想,自己好像很喜歡神識開鍋的感覺,便沒有放在心上。

      他從雕像上躍下,催動劍氣貼著背陰處,免得驚動他人,過了片刻,許應落地,返回元府。

      元未央迎了出來,歉然道:“舍妹把你拋下自己跑了回來,我已經把她訓斥一通,讓她悔過去了,不許吃晚飯。許妖王去洗漱一下,咱們晚上吃個便飯。”

      許應道:“如是妹妹很好的,你不要責罰她,是我想在外面逗留一下,便讓她先回來了。”

      元未央正色道:“元家規矩不可丟,該責罰還是要責罰。”

      正在此時,有人敲門,驍伯出門看去,過了片刻,回來道:“是裴家的裴敬亭,前來請許公子赴宴的。”

      許應沉吟片刻,道:“元兄弟,裴老一路送我過來,裴家也傷亡慘重,只剩下他一人。他盛情相邀,我若是不去恐怕不太合適。”

      元未央道:“你這一路前來,只怕各大世家均已出動,許君之名,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此行應該沒有大礙,裴家是千古世家,不會為難,也不敢為難。”

      許應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他喚上蚖七,走出元府,只見裴敬亭在外候著,門外停著一輛新的寶輦,兩頭彩鹿拉車。

      “許公子,請。”裴敬亭立在車邊,伸手相請。

      許應微微一笑,登上鹿車,元未央也走上鹿車,兩人在車中落座。裴敬亭感慨道:“我被家兄擺了一道。家兄知道我不服他做家主,在裴家又扶持自己的勢力,因此這次請我去接許公子,借機剪除我的黨羽,讓我不再有異心。”

      他此次去“請”許應,帶著的二三百人,都是自己在裴家的親信,沒想到一路上死傷干凈,便是他自己都差點葬身在途中。

      許應問道:“世家內部的爭斗,也如此劇烈嗎?”

      裴敬亭道:“比外面激烈百倍,可謂生死存亡。經過這次教訓,我便不會再對家兄有二心了。因此家兄依舊讓我來迎接許公子。”

      許應道:“沒有動手,便剪除你的羽翼,甚至他想除掉你,也無須親自動手。這個人物,的確很厲害。”

      裴敬亭道:“他是當今天子宰相,自然城府深沉。”

      不知不覺間來到裴府,裴府已經在煙雨樓擺好筵席,長長的條案,鮮果、蜜餞、冷盤、熱食、大菜、鮮味、山珍,有上百道菜。

      又有丫鬟侍女十多個立在一旁,隨時準備侍候,但筵席上卻沒有其他人。

      裴敬亭道:“這是專門為許公子準備,家兄已經多年不曾飲用凡間之物了,不能作陪。”

      許應入席,道:“裴老不坐嗎?”

      “沒有家兄命令,不敢入席。”裴敬亭道。

      許應只好自己動手,只是這么多菜肴他哪里吃得完,又覺得剩下浪費,便讓蚖七下來自取。

      不久,飯菜一空,蚖七道:“還未吃飽。”

      裴敬亭見狀,道:“與七爺牽來幾匹牛馬。”

      蚖七吃飽之后,依舊藏在許應衣領間,只是吃得太多,有些藏不住,圓滾滾的肚子露在外面。

      許應跟隨裴敬亭走在幽深的裴府小徑上,穿過門廊小道,過了一片片園林,來到一處宮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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