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像是被釘在了原地,渾身的血液都沖向了頭頂,耳邊嗡嗡作響,反復回蕩著薄行洲的話。
忽然他猛地站起身,因為動作太急,椅子腿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試圖用這個習慣性動作掩飾內心的驚濤駭浪和巨大的荒謬感,目光直直地射向薄行洲,聲音因為極力克制而顯得有些扭曲:
“大哥!”
他幾乎是咬著牙擠出這兩個字:
“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傅語聽她……是我的未婚妻!”
傅語聽聞,冷冷地抬起眼,聲音清晰而決絕,沒有一絲轉圜的余地:
“陸景,希望你認清現實。我們早就分手了,在你和徐茜搞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分手?”
陸景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他推眼鏡的手指都在微微發抖,目光死死盯著薄行洲搭在傅語聽肩上的那只手,腦子里瞬間閃過之前無數次看到他們巧合同框的畫面,一切原本模糊的疑點此刻都變得清晰無比。
原來如此……
原來是這樣……
原來他們早就……根本不是巧合!
但是他還是不肯相信那個這么愛他的傅語聽能轉頭跟別人結婚。
那個人還是他的大哥。
就在這時,主位上的陸燁終于從巨大的沖擊中緩過神來。
他猛地抓起手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精美的瓷器瞬間四分五裂,碎片和茶水濺了一地。
“陸行!”
陸燁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薄行洲的鼻子厲聲咆哮:
“你是不是翅膀硬了?!啊?!你明知道傅語聽是你弟弟的未婚妻!你竟然還敢……你還敢娶她?!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還有沒有陸家的臉面!”
薄行洲在陸燁摔杯子的瞬間,就已經迅速將傅語聽往自己身后護了護,用身體擋住了可能飛濺的碎片。
聽到陸燁的怒吼,他臉上沒有絲毫懼色,反而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諷。
他拉著傅語聽站起身,目光毫不避讓地迎上陸燁吃人般的視線,聲音冷得像冰:
“耳朵不好使就去醫院治。剛才是沒聽清嗎?是你兒子自作多情,糾纏不休。她早就跟他沒關系了。”
陸燁見薄行洲如此強硬,立刻將矛頭轉向了他身后的傅語聽,臉上露出極度失望和憤怒的表情,試圖用道德綁架她:
“傅丫頭!你太讓我失望了!景之前對你多好?我們陸家哪里虧待過你?你竟然……你竟然如此玩弄我們陸家感情,轉頭就嫁給了他哥哥?!你安的什么心?!”
傅語聽看著陸燁那副虛偽至極倒打一耙的嘴臉,只覺得惡心透頂。
她輕輕掙開薄行洲的保護,上前一步,直面陸燁,眼神冰冷,語氣更是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陸家?早就讓我失望透頂了。怎么,只準你兒子出軌養小三,就不準我分手尋找新的幸福?你陸家是皇帝嗎?定了誰就不能改嫁?真是天大的笑話!”
“你……!”
陸燁被懟得臉色鐵青,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指著傅語聽,手指顫抖,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就在這時,一直死死盯著薄行洲的陸景終于再次開口,他的聲音異常平靜,卻帶著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壓抑。
他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晦暗不明:
“大哥。”
他盯著薄行洲:
“我們……單獨聊聊。”
傅語聽蹙眉,剛想說什么,薄行洲卻輕輕握了握她的手,打斷了她。
他低頭看她,眼神沉穩而令人安心,順手將自己之前披在她身上的西裝外套又仔細攏了攏,低聲道:
“沒事,你先去車上等我。我很快就好。”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帶著一種能安撫人心的力量。
傅語聽看了看他,又冷冷地掃了一眼對面臉色難看的陸家父子,最終點了點頭,轉身,踩著滿地的陶瓷碎片,從容地離開了這個令人窒息的餐廳。
陸景和薄行洲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到了陸宅僻靜的后花園。
夜晚的花園只有幾盞地燈散發著昏黃的光暈,樹影幢幢,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剛一站定,陸景壓抑了整晚的怒火、嫉妒、屈辱和不甘如同火山般轟然爆發。
他猛地轉身,毫無預兆地對著薄行洲的臉狠狠揮出了一拳!
然而,薄行洲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在陸家需要隱忍的少年。
他常年堅持格斗訓練,反應速度快得驚人。
只見他微微側頭,輕松避開了這記充滿怒氣的拳頭,同時右手精準地格擋住陸景的手臂,左手順勢扣住他的手腕,腳下巧妙一絆。
“砰!”
陸景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摜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