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兮跟在裴邱身后,夜色之下,七拐八繞的走了好一段路,最后在一處不起眼的宅院前停下。
院門前掛著兩個白燈籠,隨著夜風搖來搖去,院墻也不是很高,從未外面看過去,是一戶尋常得不能在尋常的人家。
裴邱叩了三下門板,片刻后,門板開了一條縫,探出一個腦袋,十四十五歲上下年紀,頭戴獸皮帽,瞅了一眼裴邱,滴流圓的眼睛在林婉兮身上打轉。
“這位是……”
裴邱低聲和那人耳語幾句,獸皮帽男孩趕緊跑了回去,不多時,大門大敞。
“請——”
裴邱錯身讓了一身,林婉兮抬步進院,手中燈籠被方才開門的獸皮帽男孩接了過去。
推開一扇門,屋里坐著三個衣著相似,戴著黃銅面具的薩滿神巫。
林婉兮站在門口,也不知怎么回事,那日只是匆匆一面,今日再想見,她一眼便鎖定了中間那位神巫,就是那日讓她拾黑球的人。
林婉兮上前福了福身,“神巫大人。”
其余幾位帶著面具的神巫退了出去。
林婉兮掏出黑球,“這不是我的東西。”
神巫沒接下,定定地看著林婉兮,“在你手里,就是你的東西。”
還東西本就是一個借口,林婉兮只是覺得這個神巫看她的目光有些奇怪。
鬼使神差的就這么來了。
她試探性地問道。
“神巫大人,我們之前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見過?”
“何以見得?”
面具后的人語氣聽起來多了幾分興致,好像還帶上了一縷不易察覺到的輕松和愉悅。
林婉兮實話實說,“我就是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大人,覺得大人有些熟悉罷。”
相傳神巫能通靈,她不相信鬼神之說,卻也對鬼神之事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在神巫面前,她不敢撒謊。
神巫帶著幾分蒼老渾濁的眼睛,明顯頓了一下,看向林婉兮的目光中不覺染上幾分恍然。
沉默半晌,哈哈笑了兩聲。
“有緣分自然會認識。”
這神巫大人怎么神神叨叨的,好像什么都說了,又好像什么都沒說。
林婉兮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和那位神神叨叨的神巫說了一會話,臨走前神巫說。
“有事可以過來找我,”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無事也可以來。”
“多謝。”
林婉兮恭敬問道,“大人貴姓?”一共四位神巫,可不能弄混了。
“你盡管來就是。”
林婉兮走后,黃銅面具后的人看著林婉兮離開的方向失神。
另一個帶著面具的人走到神巫身側,順著他的視線望看了過去。
“這回放心了?”
神巫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一晃長這么大了,像她娘。”
*
“小公爺,漠北傳來消息,少夫人在那邊可以自由出入了。”
趙青手里拿著剛從信鴿腿上取下的紙條,面上浮現幾分憂心。
“會不會是那漠北小王爺對少夫人起疑心了?”
蕭逸塵一身赤色飛魚服穿戴整齊,準備進宮面圣,聞沉默半晌。
“不會,兮兒在那邊什么都沒做,耶律途泰沒理由懷疑她,況且她是耶律途泰對付假蘇曼的最后籌碼。”
“耶律途泰就算是為了自己也不會對兮兒輕易起疑心。”
在林婉兮去漠北沒幾日,他還特意修書一封,問耶律途泰林婉兮是否去過他那里。
就讓那個耶律途泰先忙活著,他忙活再多,最后也是給兮兒做嫁衣。
蕭逸塵剛出門,趕巧給林婉兮診脈的孫學真提著食盒來了。
“蕭大人,蕭大人這是要出去?”孫學真恭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