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謝謝。”
林婉兮扯起嘴角笑了笑,一把接過蕭逸安手里的酸杏干,“那個……時間不早了,如果你還有傾訴欲望,我看客棧門口有一個樹洞,正好現在人少。”
說完趕緊關上門,林婉兮倚靠門板長長舒出一口氣。
若是書中的林婉兮還活著,蕭逸安能主動來找她,一定很高興吧。
可她畢竟不是書中里林婉兮。她只想在這個世界有錢有顏有尊嚴地好好活下去。
如今這個目標已經完成大半,她才不愿招惹旁人,弄得自己一身腥。
拿起一顆酸杏干塞進嘴里,嚼了兩口又吐了出來。
“酸!”
隔天,天蒙蒙亮。
一輛馬車停在關道路邊,二十幾個大小伙子橫七豎八睡在路邊四面漏風的茅草屋里。
靈玉揉了揉眼睛,輕聲呼喚睡在馬車里的人。
“少夫人,天亮了,醒醒。”
林婉兮動了動眼皮,一縷光亮從車簾縫隙打進來。
昨晚蕭逸安走后,她左思右想,蕭逸安能干出在曲源縣客棧等她的荒唐事,指不定日后能干出什么呢。
她是蕭逸塵的妻子,蕭逸安是蕭逸塵的兄弟,鬧出點什么來,吃虧的是她,大家臉面也過不去。
于是連夜趕路,附近又沒什么村子,大家伙又累,就在路邊臨時歇息一會。
林婉兮打著哈欠坐起身,“讓兄弟們墊墊肚子,我們轉路去宥陽。”
林婉兮外祖父的家在宥陽,蘇曼也死在宥陽。
她想去宥陽看看老宅,正好可以甩掉蕭逸安。
*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三皇子宋景瑞犯上作亂,貶為庶人,賜白綾,柳淑妃教唆皇子,賜白綾,以儆效尤。”
三皇子宋景瑞被賜死的那幾日,接連幾日沒上朝,人心惶惶的,有一些私下和三皇子有來往的官員或多或少受到了牽連。
三皇子妃張秋然起初以身懷有孕蒙混過去,關進大牢,后來莫名其妙流產了。
三皇子還沒過頭七,宋錄給張秋然補了一杯鴆酒,也算是讓他們夫妻團圓了。
張秋然的兄長張大千流放嶺南,被蕭逸塵廢了一只胳膊,一條腿,聽說人還沒到嶺南,人就不行了。
負責押送張大千的衙役圖省事,一張草席子把張大千的尸首草草一卷,就那么扔在草叢里,連坑都沒挖。
至于三皇子的岳母,張秋然和張大千的母親平寧郡主,按大俞律例,罪臣女眷四十歲以上沖官奴,四十歲以下沖官妓。
平寧郡主剛好三十九歲,直接沖為官妓,仗著皇帝奶娘女兒的身份,曾經不可一世的郡主,一把年紀不得不開門迎客。
安國公府·春風閣
柳氏頭上躺在貴妃椅子里,墨綠色袍子上多了幾道沒來得及熨平的褶皺。
她頭上搭著白色巾帕,瞇著眼睛,有氣無力念叨。
“幸虧逸安來信,讓咱們和姐姐那邊斷了,不然咱們家也得跟著吃瓜落,娘娘這棵大樹到了,我們以后只能指望著老夫人了。”
蕭文正耷拉著臉,坐在一邊椅子里,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早就提醒過你別和淑妃娘娘走得太近,淑妃娘娘是有皇子,皇子和朝臣走得太近自古以來都犯天家忌諱。”
柳氏睜開眼睛,瞪了一眼蕭文正。
“誰能想到景瑞那孩子……”四下看了看,聲音不覺小了下來,“誰知道那孩子膽大包天居然敢謀反,我現在都有點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