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如此禮遇的夏公公斂了笑,朗聲道:“松奉同知陳硯領旨!”
剛剛還是笑容滿面,這會兒突然變臉,準沒好事。
團建村的村民們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
陳硯上前,跪下:“臣陳硯接旨!”
胡德運與劉僉事等人笑容滿面得跪下,靜待對陳硯的宣判。
自陳硯不知從何處調來人馬殺了一百六十多名倭寇后,又私自登上城墻懸掛海寇尸首后,官就開始了對陳硯的彈劾。
藏有私兵、私自登上城墻,哪樣都是重罪。
官們的集體彈劾連重臣們都扛不住,陳硯一個地方同知,如何伸手去京城阻攔?
他知陳硯簡在帝心,可惜在大義面前,便是天子也不可公然袒護陳硯。
陳硯再能折騰又如何,他們連著幾次對陳硯的圍剿都失敗了又如何,此次必能將陳硯置于死地!
如此一想,胡德運便迫不及待地想聽夏公公宣讀圣旨。
夏公公不慌不忙打開圣旨,尖細的嗓音傳來:“奉天承運皇帝,敕曰:朕膺天命,夙夜孜孜,惟愿吏治清明,隸屬安泰……”
聽聞此處,胡德運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妙。
果然,夏公公的聲音高昂了些:“然海寇屢屢犯境,使百姓難安,實乃本朝之積苛。茲有寧淮松奉同知陳硯,督率有方,滅倭一百六十一人,大揚國威,保一方安瀾。爾之治行,實乃眾臣之表率,朕甚嘉!為褒爾勇舉,擢升爾為團練大使,可招上千民兵操練,以安四海!賜爾金百兩,銀一萬,以資嘉獎。賜封顯父陳得壽為從六品承德郎,慈親柳氏為六品安人……”
胡德運只覺迎頭潑來一盆涼水,將他從頭淋到腳。
怎么可能?!
陳硯雖立了功,然也犯了罪,有宰輔大人出手,沒有置他于死地,竟還讓他得了這么多封賞?
團練大使,可募上千民兵,豈不是給了陳硯兵權?
一個地方的佐貳官,竟手握兵權,置他這一府之尊于何地?
一千民兵也是上千,兩千也是上千,三千還是上千,如此算來,陳硯可招之兵豈不是比馮勇還多?
胡德運越想越心驚,越想越懼怕,跪著的身子抖如鵪鶉。
劉僉事更是不可置信抬頭朝著那夏公公看去,見夏公公此時已合上圣旨,他便不敢置信看向一旁的胡德運。
不是要陳硯的命嗎?為何是大加封賞!
劉僉事今日的心境可謂大起大落,如此震怒之下,他竟熬不住一頭栽倒在地。
此時的夏公公已露出親和的笑催促陳硯:“陳大人謝恩罷。”
陳硯重重叩首,大聲道:“謝陛下隆恩!”
旋即起身,雙手高舉過頭頂,接過夏公公手中的圣旨,心中卻難掩激動:兵權!
陛下竟給了他兵權!
有兵在手,他還懼這松奉個甚!
陳硯只覺頭頂壓著的烏云盡數散開,終于露出朗朗青天。
即便陳硯兩世為人,此刻也難掩激動。
除了兵權,他的爹娘盡數受封。
雖是無實權的官身,然官身就是官身,往后在平興縣無人能隨意欺辱他爹娘。
就連平興縣縣令見到他爹娘都需客客氣氣地行個禮。
這就是蔭澤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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