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虎看了眼剩下那本還沒讀的書后,跟在陳知行身后與陳硯一同離開。
待里面只有薛正一人,薛正心頭生出一股緊迫。
他知曉陳硯這是在提前了解寧淮的風土人情,大概也猜出他此行不僅僅是保護陳硯,更有機密任務在身。
到底是三元公,這些事一看便知。
下了船后,一行人騎馬的騎馬,坐馬車的坐馬車。
在船上如瘟雞般的薛百戶到了陸地就成了矯健獵豹,很是威風。
不過下船后,薛正就換上了布衣,自此成了陳硯的“隨從”。
至于其他錦衣衛,陳硯依舊沒看到。
一路搖搖晃晃,待進入寧淮省時已是八月了。
進入寧淮后,陳硯就出了馬車,與陳老虎一同坐在車轅上,看看環境,也看看百姓。
陳硯雖早已做好了寧淮百姓很窮的心理準備,等真正看到寧淮百姓時,依舊被這些人的窮困給驚到了。
這些百姓個個被曬得黝黑,衣服破舊摞著補丁,或用木板綁在腳下當鞋子,或光著腳四處走。
陳硯雖未穿官服,車上卻掛了松奉府同知的官牌,若是別處的百姓,多半會帶有一些敬畏,可寧淮的百姓神情麻木,只遠遠繞開。
一路經過各個縣、州,均沒人迎接過陳硯,更莫提宴請。
陳硯夜晚找間客棧投宿,白日里趕路。
行至偏僻之地,薛正終于開口:“看來寧淮不歡迎陳同知。”
陳硯只道:“意料之中。”
此乃首輔徐鴻漸的老巢,這寧淮上上下下的官員必定投靠徐鴻漸,能歡迎他陳硯才怪了。
若真有人宴請,他還要疑心是不是鴻門宴。
寧淮實在又潮又熱,熱風吹在身上竟有種黏糊糊之感,讓人頗不適應。
在松奉府外,終于有一位身著青色官服的官員前來迎接。
那青衣官員不咸不淡道:“陳同知一路辛苦,下官這就帶陳大人去落腳之地,請隨下官來吧。”
說完也不等陳硯應話,轉身就走。
陳老虎扭頭看向陳硯,陳硯卻不在意道:“跟他走吧。”
想來上面是打了招呼,整個寧淮都不歡迎他這個新任同知。
能被派來迎接他,想來這位官員在此地也混得不如意。
陳硯雖不知那迎接官員的姓名,對他的安排的住處倒是頗為滿意。
這院子乃是四間房屋緊湊合攏在一處成一個四合院,屋頂傾斜,雨水可沿著屋頂流到中間的池子里。
許是為了躲避臺風,寧淮的屋子修得低矮,屋子瞧著就結實。
陳硯對那官員道謝:“尋得此處怕是頗為不易,多謝這位同僚。”
那人用種怪異的眼神看他:“此處乃是上任同知的宅院,死后便一直空著,我不過是按照慣例將此處借給你落腳,何必謝。”
陳硯笑道:“敢問上任同知因何緣故斃命?”
那青袍官員道:“被浪卷入海里淹死了,此地臨海,浪急,每年淹死的人不計其數,奉勸各位乖乖待在屋子里,莫要隨意外出。”
陳硯還想再問兩句,那官員卻不耐煩地繼續道:“待入了府,想來你們也不會如此大老遠出來住,到時也就要換宅院了,不必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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