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若有經過,本地官員得知后會根據對方官位高低相迎。
若官位高的,逢迎官員必定極多。
若官位低的,也會有比之官階更低的迎來,混個臉熟,攀個關系。
陳硯掛著松奉府同知的官牌沿途而來,一路大小官員并未理會。
想來也是,他得罪的乃是徐首輔,地方官員們若迎上來豈不是要得罪徐首輔?
官場上都是聰明人,利弊自會分辨。
陳硯倒是樂得清凈,趕起路來極快。
入了鎮江,就從水路改為陸路。
緊趕慢趕總算到了東陽府。
眼見天色漸暗,陳硯與陳老虎二人去客棧投宿。
至于暈船的薛正,下船后陳硯就給他找了個客棧讓他躺在里頭,還在當地請了位婆子照料他。
二人入住客棧時,掌柜盯著陳硯嘖嘖稱奇:“客官與三元公實在相像,若非三元公在京中當翰林,小老兒都要以為三元公親臨了。”
陳硯問道:“掌柜認識陳三元?”
掌柜瞬時精神抖擻:“那可是我們東陽府出的頭一位三元公,誰能不認識?您可不知,那三元公的畫像賣得極好,凡是家中有讀書人的,必要買來拜一拜,沾沾文氣,以期能與三元公一般一路高中!”
陳硯道:“陳三元活得好好的,能吃得了香火嗎?不如多拜拜孔圣人。”
掌柜有些不高興了:“都拜一拜總沒錯,您這話在小老兒這說說也就罷了,若叫那些書生聽見,客官怕是要吃些苦頭。”
陳硯從善如流:“多謝掌柜提點,在下記住了。”
見眼前的客官年紀尚小,又頗像東陽府的驕傲——陳三元,掌柜心中的怒氣也消了,又是讓伙計幫忙拿行李,又是送熱水,還送了兩碗面給陳硯二人當晚飯。
陳硯實在沒想到自已有天竟然能靠著一張臉蹭吃蹭喝,又因歸鄉激動,晚上竟意外地失眠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蒙蒙亮,他就再也等不了,急匆匆與陳老虎一同坐馬車離開。
陳硯卻不知自已一入東陽府,接替王申的新知府孫舟就得到了消息。
若陳硯是中了狀元后榮歸故里,孫舟必定會大擺宴席,可惜如今陳三元被外派去地方任同知,比他官位低,他也實在不用給什么面子。
當然,更重要的是陳硯得罪了宰輔大人才被外放,往后前途盡毀,何必費力結交。
一府之尊的府臺大人不理會陳硯,東陽府上上下下自是都未露面。
離開東陽府后,當天就到了平興縣。
才剛踏入平興縣地界,就見一位著青色官袍的中年男子領著一群衙役守在陳硯回村的必經之路上。
有人相迎,陳硯自是要下馬車。
那青色官袍的中年男子瞧見陳硯的臉,當即就喜笑顏開地迎了上來:“下官在此等候多時,總算將三元公給盼回來了!”
陳硯笑著拱手回禮,道:“有勞秦大人了。”
這位秦大人就是接替陶縣令的平興縣縣令。
因本縣出了位三元公,秦縣令在同僚面前可是狠狠出了風頭。
他既是平興縣的父母官,自是要寫信恭賀這位三元公,再送些年節之類。
陳硯并未收其禮,卻也與他互通了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