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停在一個賣面的攤位面前,中年男子笑容滿面地招呼:“大人要吃什么?”
陳硯看了眼,道:“下碗素面吧。”
那中年男子招呼著陳硯坐下,轉身就去旁邊煮面。
陳硯官服還未換下,不過在京城,六七品官隨處可見,百姓們并不在意,甚至還有男子領著自已兒子坐在陳硯對面。
與陳硯的素面比起來,那男子和孩童吃的面就豐盛多了,面上堆放著好幾塊肉。
那孩童約摸五六歲,邊吃邊問陳硯:“你怎么不吃肉?是不喜歡嗎?”
陳硯道:“我窮,吃不起肉。”
那孩子驚訝道:“你窮為何不去掙錢?”
陳硯道:“我想要的錢一時半會兒賺不來。”
“那你不如我爹,我爹很會賺錢,我家住很大的房子,還吃得起肉,不像你只能吃素面,你太窮了。”
小孩得意地搖搖頭。
陳硯轉頭看向那孩子的爹:“本官是天子近臣,你姓甚名誰?”
那孩子的爹一驚,頓時一巴掌扇在孩童的后腦勺上,怒道:“吃肉都堵不住你的嘴!”
又回頭討好笑著給陳硯賠不是。
那孩子扁著嘴,雙眼含著淚委屈地往嘴里扒拉肉塊。
陳硯很有做了好事的滿足感,畢竟他讓對面的孩子有了完整的童年。
一碗素面吃完,陳硯在路上轉悠片刻,方才轉身回了自已宅院。
到家中時廚娘已做好了兩菜一湯,陳硯覺得一碗面還沒吃飽,正好再加一些。
正吃著,面前多了兩個紅雞蛋。
陳硯詫異抬頭看向廚娘,廚娘笑瞇了眼:“大人,我家二媳婦生了個崽子,我就帶了兩紅雞蛋給您嘗嘗。”
陳硯驚訝:“又生了?兩個月前不才生了個閨女?”
“那是我四媳婦。”
廚娘笑呵呵應道。
陳硯笑著道:“恭喜恭喜,那我就沾沾喜氣。”
廚娘笑著抓起圍裙擦著手道:“鍋巴應該好了,我這就去做了鍋巴粥給大人端來。”
陳硯極喜歡鍋巴粥,鍋巴烤得焦黃,用熱米湯一澆,再放幾粒鹽,鍋巴粥極香。
他請的這位廚娘火候掌握極好,鍋巴不會因火候不夠而不香,也不會因火候過了而燒糊。
一碗鍋巴粥下肚,再將桌子上的菜都掃光,陳硯就入了書房。
拿出紙張,研墨,靜下心神后寫下一個大字:忍!
倭寇犯境,必要除之而后快,這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仇恨。
想要殺倭寇,焦志行就不行。
雖為戶部尚書,實在不會搞錢。
他陳硯是詞官,雖為皇帝近臣,卻只能起草文書之類,并無實權,更遑論搞錢。
整個大梁最能搞錢者,非徐鴻漸莫屬。
這也是徐鴻漸能屹立三朝不倒的重要原因。
想要有銀子打倭寇,就要請徐鴻漸回內閣。
陳硯很不甘心。
他連土芋這個壓軸神物都拿出來了,卻還是阻止不了徐鴻漸。
這一刻,陳硯才感覺到何為無能為力。
這一局他輸了,徹底輸給了徐鴻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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