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搖搖頭,道:“族長身負整個陳氏一族的未來,一步踏錯就是萬劫不復,必是要慎之又慎,小子不過將種種可能都說與族長聽罷了。”
思忖片刻,陳族長方才繼續問道;“若官差抓不到你,后續你又如何脫身?”
話到這兒,陳硯終于放松下來。
族長此時已經真正在權衡了,只要能給出足夠完善的后續方案,此行就會有大收獲。
陳硯道:“周老爺給小子看了不少邸報,小子對官場派系已有了解。監管鎮江一省刑名的按察使司,其按察使乃是高家對立派系的官員,高家即便派人來抓我必不會通過按察使司,如此一來,我們若鬧到按察試司,高家就不會好過。”
陳族長雙眼一亮。
那按察使可是三品大官,不是如今的高家能比。
若真能得到他的庇護,也就不怕高家了。
只是:“那么大的官能幫咱們嗎?”
“我們平頭百姓,那等大官當然不會幫,若是要收拾高家,那就不一樣了。”
陳硯笑道。
在來族長家之前,他早已經將關系都理順,也想好了退路。
按察使司必不會放過任何能將高家徹底按死的機會。
陳族長渾濁的老眼越發亮起來,重重吸了口氣,粗糙的巴掌拍在大腿上:“陳族就陪你拼上一回!是生是死,就看這回了。”
陳硯起身,對坐著的陳族長深深行了一禮,道:“多謝族里救命之恩!”
陳族長看向陳硯的目光越發欣慰:“我們全族就系于你一身了。”
陳硯越發恭敬:“小子必幸不辱命!明日小子家中宴請全族吃席,還望族長能前來。”
族長笑著隔空點點他,道:“你小子早就料到老頭子我會答應?”
“并不敢肯定,只是族長有英雄氣概,必不會行那畏縮之事。”
陳硯適時地拍了個馬屁。
無非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讓對方為自已辦事,何必執拗。
陳族長擺擺手:“行了,此事你無需費心,明日一早我會將族里人一一知會。”
夜已深,陳硯自是不會再打攪,朝著陳族長深深行了一禮,與陳得壽離開了族長家。
鄭氏進來瞧見族長神情放松,就詢問了一番。
等聽完事情的始末,鄭氏腦子“嗡嗡”響:“這么大的事你不著族老們商量,不自已琢磨個幾日,就這么輕易應承了?”
這是有可能滅族的大事啊。
他們村只在陳硯的流水席上見到了前來恭賀的縣太爺,那氣派那官威都讓村里人喜氣洋洋地念叨了許久。
比縣太爺還大的官,他們連見都沒見過,人家怎么就愿意幫他們了?
陳族長靠在躺椅上,輕輕搖晃著,手指在大腿上輕輕敲打著,頗為得意道:“這就是陳硯的膽氣,即便不認識按察使,也敢將其算計進來。即便按察使不愿幫咱們,難不成就沒有別人能對付高家了?”
“要是沒有?”
鄭氏又忍不住問道。
陳族長頗為松散:“高家要真這般一手遮天,那高氏族學出來的學生也不能連縣試都過不了。能在平興縣插入釘子對付高家,可見對方的能耐。”
所謂富貴險中求,神童都送到他陳族了,他若是保不住,別說十里八鄉的人會笑話他,就算他到了地底下,也沒臉見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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