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鄉試比起來,歲試便不值一提。
顯然陳硯身邊的人沒他這般有眼光。
譬如周既白一回來就給他鼓勁:“雖然府學里大家都說李景明文章勝過你,我還是相信歲試第一名是你。”
陳硯隨意道:“即便歲考得了第一名,也不一定能中鄉試,何必盯著?”
只要考個甲等也就是了。
誰知一向頹喪的楊夫子竟一反常態,斗志昂揚起來:“此次歲試你必要考第一名!否則就是為師比不得那吳大師!”
院試時,陳硯力壓李景明,那就是陳硯比李景明強。
如今兩人都拜師了,若陳硯被李景明壓下去,那就是他這個師父比吳衍差。
陳硯:“夫子,你此前不是這般說的。”
他記得夫子當日分明是推辭自已比吳大師差遠了。
楊夫子摸了一把自已锃亮的腦門,頗有深意道:“吳大師頭發極茂盛,正所謂聰明的腦袋不長毛,為師若輸給他,豈不是對不起掉的頭發?”
周既白被楊夫子說服了,用力點頭,便目光灼灼地盯上陳硯:“阿硯,你就考個第一名回來,為咱們夫子爭口氣吧。”
陳硯:“……”
你們上下嘴巴子一合計,第一名就能到手了?
歲試考的內容和院試一樣,都是主考四書五經,外加試帖詩。
可鄉試不同,鄉試除了四書五經外,還需考昭告表,考斷案,還要考策論。
陳硯如今有一半的精力花在昭告表、大梁律法以及策論上,若想歲試能得第一名,就要將所有精力都放在四書五經和試帖詩上,要改變他如今的學習計劃。
陳硯并不想丟了西瓜撿芝麻。
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已竟會被李景明當眾攔住。
“你不為歲試努力,竟還浪費精力去指點魯策那等混日子之人,看來你已經對我認輸了。也罷,此次歲試我必贏你。”
李景明背脊挺直地站在陳硯面前,頭微微揚起,一臉的倨傲。
站在陳硯身邊的魯策不滿道:“我又沒惹你,你嘲諷我干什么?”
李景明瞥了眼魯策,眼底是藏不住的厭惡:“你可知多少農家子想要來府學求學而不得,你在府學,卻整日浪費光陰,實在可恨。你若不想上進,趁早退學,將名額留給有需要之人,也算你為士林做了點好事。”
魯策跟吞了蒼蠅一樣難受。
他不就看看話本嗎,怎么到李景明嘴里,他就成了十惡不赦的大罪人了?
就連一旁的徐彰都帶了怒氣:“府學是他自已考進來的,若他實力不夠也會被清退,不用你來諷刺。”
李景明只淡淡看他一眼,道:“你所做文章比他也好不到哪兒去。”
這話瞬間讓徐彰大怒:“你若不是有吳大師指點,也不比我等好到哪兒去,何必如此氣勢凌人?”
李景明面色不變,淡淡道:“你大可去拜師。”
徐彰氣極了。
這是公然嘲諷他資質不夠。
李景明絲毫不理會徐彰和魯策二人的怒火,直直盯上陳硯:“你真要與這等資質平平的人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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