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資,又能吃得下讀書練字的苦,實在難得。
王知府生出愛才之心,將此前的不滿驅散了大半。
此子如此有城府,又能利用局勢,將自已這個府臺都為他所用,若往后不走偏,假以時日必能有一番作為。
待到陳硯收筆,王知府并未有任何表示,只是讓人將他送走。
陳硯退出去,就見門口等著的衙役和那位構陷他的大人早不復此前的囂張,此時頗為焦慮。
陳硯朝幾人緩緩一笑,轉身跟著另一衙役離開。
到龍門時,已經有不少人在等著。
人群里小聲議論:“他就是那位陳神童。”
“他不是擾亂考場嗎,怎么還被放出來了?”
“難道他真是被衙役陷害?”
議論聲雖小,還是鉆進了陳硯的耳朵里。
陳硯眼觀鼻,鼻觀心,裝作沒聽到。
龍門大開,陳硯踏步而出。
再往后第三場,再沒衙役守在他的號舍門口,倒是有巡邏的衙役會好奇看過來,卻也是一看就走,并不惡意。
陳硯就知道,府試這一關他過了。
至于此事背后的官吏如何處置,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不過,他不介意等放榜之后再添一把火。
府試考完后,陳硯師徒三人并未離開,而是在客棧里等放榜。
貢院里的官員們卻是爭論不休。
夏同知認為陳硯三場文章都極好,該為案首,趙通判極力反對:“此子品行有失,必不可為案首。何況他出了號舍,所寫文章究竟是他自已作的,還是旁人作的,誰說得準。”
夏同知道:“當日我親自收他的草紙,與他在府臺大人面前所作文章一字不差,如此還不足以證明這些雄文皆產自他之手嗎?”
趙通判并不想將陳硯大鬧考場之事反復提起,以免牽扯更多。
只是陳硯想要得案首,他是萬萬不肯的。
趙通判便指著陳硯的試帖詩道:“此子文章雖做得不錯,然試帖詩寫得全無靈氣,與他人相比差遠了,這府試也是考試帖詩的。”
大梁府試,最看重的是四書文章,其次是五經經義,再往后才是試帖詩。
按理說,陳硯的文章已經足夠得案首,可趙通判緊抓試帖詩不放,夏同知也沒話好說。
兩人爭論到這等地步,就輪到主考王知府做裁決。
王知府思忖片刻,方才道:“此子便得第二。”
夏同知暗暗可惜,他拿到陳硯的草紙,率先看了文章,實在是好文章。
若不是他親眼所見,不敢想此文竟是一個年僅九歲的幼童所作。
他當年也是科考出身,到二十五中秀才時所做文章比九歲的陳硯也遜色不少。
正因如此,他才跟趙通判爭論至此。
他還是不甘,又站起身對王知府行了拱手禮,道:“府臺大人,若此子排名第二,又有誰能排案首?”
單論文章,陳硯的文章就是最好的。
王知府笑道:“此子年紀尚小,又能做出大鬧考場之事,性子也該磨一磨方能成才。反倒是那高修遠年紀輕輕,就寫得一手好文章,這案首當之無愧。”
屋內眾人神情各異,卻都靜默不語。
趙通判沒料到王知府竟會將高修遠點為案首,還有些驚詫。
不過高七公子能得案首,他也能向高二公子交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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