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周榮可是十四歲就中了秀才的。
而陳青闈連縣試和府試都想走捷徑,路就走偏了。
不過這會兒他并沒有開口,而是靜靜等著其他人的反應。
柳氏開口:“一百兩銀子實在太多,我們哪里拿得出來?”
陳得福后仰了上半身,鄒氏見狀立刻開口:“這些年你大哥每個月發工錢,加上我繡帕子掙的,一共攢了三十三兩銀子,再賣些田地湊一湊也就夠了。”
一聽是賣田地,柳氏怒火攻心,甩開陳得壽阻攔她的手直接站起身,怒道:“家里一共也就只剩下十六畝田地,要是賣了咱們吃什么喝什么?”
“等青闈有了功名,還怕沒田地嗎?”
鄒氏面露不悅。
柳氏紅著眼道:“誰能說得準什么時候考上功名?”
陳青闈立刻道:“有高侍郎的指點,我肯定很快就會考上秀才。”
這是一次機會,他必要抓住。
陳得福并不理會柳氏,而是盯著陳得壽:“三弟,如今只要一百兩就能為青闈買個大好前程,給咱們老陳家換門楣,你究竟舍不舍得?”
只要陳得壽答應,柳氏便是再不情愿也翻不起浪。
這個家終究姓陳。
柳氏抓住陳得壽的衣服:“孩子他爹!”
陳硯也盯上了陳得壽。
若他爹屈服,那他就要想別的主意了。
陳得壽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媳婦的焦急,娘的擔憂,大哥大嫂的志在必得……
最后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陳硯臉上,與自已兒子四目相對。
明明是稚嫩的面龐,眼神卻平靜得嚇人,仿佛帶著審視。
陳得壽突然有種感覺,如果他答應此事,這個兒子往后不會認他這個爹。
陳得壽心沒來由的一顫。
“三弟,爹一輩子都在為咱們讀書努力,臨終交代我們一定要供出一個舉人。如今機會擺在眼前,還有什么可猶豫的。”
陳得福再次將已經去世的陳老爺子搬了出來。
他這個三弟最孝順,這么多年為了供青闈讀書任勞任怨,他就不信陳得壽會違背老爺子的遺愿。
果然,陳得壽面露哀切。
陳得福胸有成竹,今兒這事就算成了。
“爹的遺愿,我無論如何也要完成。”陳得壽垂了眼眸,甕聲甕氣道。
柳氏抓緊陳得壽的肩膀,指節因太過用力而泛白:“孩子他爹!”
鄒氏得意笑著看向陳得福。
還是當家的有本事,輕易就把三房壓下去了。
想到往后她大兒子能有個侍郎大人當師父,她心頭就火熱。
有了靠山,她兒子以后不止要當秀才當舉人,還要當縣太爺,再娶個高官家的女兒,那她就是縣太爺的娘了。
陳得福也想到未來的好日子,臉上滿是向往以及盡在掌握的得意。
“可田地也是爹留下來的,不能賣。”
陳得壽的聲音突然在院中響起,讓陳得壽臉上的笑意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