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程實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并沒有回到樓頂,而是出現在了一座建筑的門前。頭頂月色籠罩,柔和的月光灑在程實腳下,將門上的圖紋印刻勾勒的無比清晰。這建筑簡直太熟悉了,以至于程實在認出它的第一時間,整個人冷汗狂冒的僵在了原地。惡嬰裁判所!他又出現在了多爾哥德惡嬰裁判所的門前!只不過這次,面前的惡嬰裁判所并未因擱置而荒廢,更未被“天降之火”燒成一片廢墟,它看上去是如此的精致華美,宏偉壯麗,簡直就像一切都是剛剛落成的樣子。而程實就站在裁判所內廳的門前,腳下是金漆勾勒的青石地板,眼前是玉石點綴的緊閉大門。他忐忑的吞了一口唾沫,二話沒說就往后退了兩步。但他失敗了。因為這里似乎并不是真正的惡嬰裁判所,他的背后也再沒有那寬敞的外院,程實只退了一步便發現自己的脊背好像撞在了一堵無形的墻上,又將他猛地彈了回來,再次推到了門前。他心底咯噔一聲,死死的皺起了眉頭。壞了,這是要讓自己開門!?但這門能開嗎?里面藏著什么!?是烏瑪罪民的報復,還是神育教會的陷阱?不,試煉已經結束了,按理來說這些逝去在歷史中的人和物已經不可能再跟自己扯上關系,所以當前的怪異跟他們無關,而是跟祂們有關!是誰!?是哪位又召見了自己?一想到上場試煉的內容,程實第一時間想到的那位祂就是誕育。可他對誕育的印象并非這種故作神秘。想起那條不能直視的神柱,程實就覺得如果是誕育要找自己,大概會將神柱直接降臨在休息區的樓頂,而不是如此把自己丟在一道花里胡哨的門前。所以,還能是誰?難道是污墮?也不太像,都說污墮執掌欲海,勾動著世界一切情緒欲望。如果是祂的話,自己不可能還在糾結衡量,在欲望放大的作用下,或許自己此時已經推開門走進去了。他想來想去都想不出一個合理的推測,于是只能把這一切甩到自家恩主頭上去。恩主大人,不會是您吧?這莫名其妙的戲弄感可太強了,像是樂子神的手筆。可您干這事兒想要我干嘛呢?推開這道門覲見您?真是新鮮吶,看見我上回試煉的內容,開始結合“時事”擱這兒制造恐懼來了?行行行,無論門后是不是您,無論您在沒在注視這里,總之,我不只有一個恩主,我就不信偉大的命運會讓我走入歧途!“來途去路,盡皆命定!贊美命運!您的輝光將指引我走上既定的道路,庇佑我遠離所有的不幸。”在高喊過敬獻命運的禱詞后,程實一咬牙,伸出手往身后扔了一地的骰子。穩健之心不可無,這是從瞇瞇眼身上學來的!在將骰子均勻的鋪滿腳下并不寬敞的地面后,他才再次伸手慢慢靠近了眼前那扇惡嬰裁判所的大門。但就在這時,或許是因為程實太長時間沒有反應,這門居然從里面被推開了。“嗡——”“咔咔——”程實反應十分迅速,在看到大門微動聽到合頁吱呀聲響時,便立刻閃身后退,退到了退無可退的最遠點,背靠空氣墻,捏緊戒指,掏出手術刀,嚴陣以待。他似乎感覺到了門后有人,這無疑否定了他有關樂子神在門后的猜想,可問題是,他想象不到是什么“人”能在試煉之后將他帶到這里來。總不能跟可塔羅一樣,又是哪位祂的代人?就在程實緊繃神經快速思考的時候,這扇大門緩緩被推開了。兩扇門中間的縫隙越來越大,直到外面的月光朦朧的照亮了門內的廳堂,一個陌生且熟悉的身影逐漸映入了程實的視野中。而當看到這張如同雕刻般精致完美的臉龐時,程實腦中“轟”的一聲,直接炸了。他整個人僵在原地,瞳孔縮如針尖,神經繃如弓弦。他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出現的人,忍不住驚呼道:“居然是你!圖拉丁!?”是的,推開惡嬰裁判所內廳大門的人正是圖拉丁。但他又不像是圖拉丁。因為他跟程實第一次見到時的模樣大不相同,此時的他長發散落,眉眼有型,身材修長,姿態筆挺。臉上掛著迷人的微笑,雙手伸開似有乍見舊友的歡欣,但仔細看去這擁抱的動作卻又像是在向某位高高在上的祂表達虔誠。不僅如此,“圖拉丁”穿著一身鎏金鑲月的黑袍,閉眼呢喃著什么未曾聽聞的曲調,這番形象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越發圣潔。但這“圣潔”跟程實以往見過的任何圣潔都有所不同。這種高高在上且神圣莊嚴的扮相讓人想到的不是崇敬的頂禮膜拜,也不是恐懼的退避三舍,更不是震撼的自愧弗如,而是于心中升起一股欲念,讓人只想褻瀆于他!是的,褻瀆!暴怒、憎惡、占有、歡愉扭打、殺戮、擁抱,纏綿無數數不清的欲望交織在一起涌上程實的腦袋,讓他瞬間雙眼通紅,大口喘息。而看到這一幕的“圖拉丁”笑的更加迷人了,他并未走出內廳,而是就這么盯著程實的臉,笑的好似舊友相逢。“我的兄弟,你忘記了,我已經改了名字,不再叫圖拉丁。而是叫做阿夫洛斯。還有,我的兄弟,是你告知了我祂的神名,是你將我推入了祂的懷抱,是你教授了我祂的意志。而如今,見到舊友,怎么不開心呢?”我開心你個麻花!程實連擠出一個假笑來應付對方的精力都騰不出來了,因為他正在竭盡全力壓制自己內心的欲望,這奔騰的欲望從來沒有這么強烈過,以至于他不敢放手,生怕自己做出什么不能想象的事來。但他還是咬著牙,語氣生硬的回了一句:“誰他媽是你的舊友。我認識的阿夫洛斯,可是個女的!”(看完記得收藏書簽方便下次閱讀!)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