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剛才那位?”“你難道沒猜到祂是誰?”程實眉頭一皺,若有所思。他不是沒猜到,當確認面前這位是自己的恩主后,他就知道剛才那位,大概是虛無命途的另一位神,命運。因為祂們有一樣的外在表現,一樣的形態,一樣的虛無波動。唯一不一樣的,就是性格。一個冷漠,一個跳脫。“看來你猜到了。”“猜到又怎樣,憑我一個人類,難道還能報復神明?”“嘻嘻,你不需要試探,我可以告訴你答案。任何生命體都可以報復神明,只不過這種‘報復"在你們看來,或許并不是你們想要的形式。比如你,從始至終,都在報復祂。”“???”大哥你可別亂說,我什么時候報復過命運了?我能有這膽子還會去下單人副本?看到程實的驚疑,祂繼續說道。“從你在‘命途的"取下代表我的假面那一刻,你對命運的褻瀆,就已經開始了。”程實聽的目瞪口呆,他腦中閃過無數畫面,思緒也回到了當時諸神降臨的那一天。在那個風和日麗的午后,信仰游戲以人類不能理解的方式強行侵占了世界上所有人的意識,自然也包括程實。被投放到命途的程實,看著眼前一張白色的假面和一枚蒼白如骨的骰子,心中的疑惑突破了天際。局面很明顯,需要二選一。程實很糾結,他甚至還不知道這兩件東西代表著什么。“我該怎么選?”他自自語道。讓人沒想到的是,假面回應了他。“選擇‘命運之骰"。”盡管程實不知道“命運之骰”代表著什么,但他知道假面說的一定是那個骰子。程實是個聽勸的人。所以他拿起了骰子。在他樸素的觀念中,聽人勸,吃飽飯。所以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骰子。正當假面勾起嘴角,露出欣慰笑容的時候,程實卻又伸手捏住了假面。假面的笑容瞬間凝固。程實不僅是個聽勸的人,還是個聰明人。既然這張假面都能勸人拿東西,那它本身一定也是好東西。于是貪婪的程實放棄了二選一,他選全都要。異變就此發生。骰子開始變沉,假面開始燃燒。程實的左手被灼熱的火焰炙烤到焦黑,右手被沉重的骰子砸進地板。然而即使這樣,他始終沒有放手。突出一個死也要貪。直到假面燒盡了他的半邊身體,骰子砸穿了他的掌心,這些異變才漸漸消失。瀕死的程實躺在地上,看著面前的假面殘骸和染灰的骰子,又回到了二選一的狀態。程實呵呵慘笑著,將僅剩的假面嘴唇覆在了自己臉上,但是假面瞬間消失。無奈之下,他又伸出洞穿的右手去撈地底的骰子。再然后他就莫名其妙的成了欺詐的信徒。臉上多出一個感覺不到的愚戲之唇,手里還有一個永遠只會投出1點的命運之骰。以至于從開始到現在,別人的諭行都是向假面祈禱,而他,只能向骰子祈禱。“記起來了嗎?你違背了自己的命運。從那時開始,你的每次諭行,都是對祂的褻瀆。你說,如果一直有一個渺小的蟲子在質疑你,挑釁你,褻瀆你你會怎么做?”程實臉色一抽,心想那得看是誰。如果我是那個神,那肯定是踩死那個骯臟的蟲子。可如果我是蟲子呸,命運可真是個婊子!星空下的眼眸輕輕瞇起,露出笑意。“看,你又褻瀆了祂一次。”“”程實表面微笑,心里罵娘,“您召見您的信徒,就是為了看他的笑話?”“不然呢?”“???”這是人話?程實的臉干抽兩下,擺爛似的嘆氣道:“說點正事吧恩主大人。您虔誠又卑微的信徒剛剛遭受了一場謀殺,心靈承受了巨大的壓力,疲憊至極,實在是沒有精神傾聽您的調侃。您來是想告訴我什么,又或者想讓我干什么,還請直說。”眼眸轉了轉,笑道:“為什么不聽從我的旨意,殺了那個命運的信徒?”程實老老實實道:“我個人覺得,讓她認清自己那稀爛的命運,質疑曾經庇佑自己的恩主,或許比殺了她,更令人難受。死亡,才是最簡單的折磨。”“有趣,或許死亡并不同意你的觀點,但是無妨,祂說了不算。那你,又是如何篤定自己的選擇一定是對的?”“因為我是您的信徒,您的光輝,始終指引著我。”這是一句全是痕跡的馬屁,很響。但沒用。眼眸笑嘻嘻道:“你又褻瀆了祂一次。”“”“不過,我很滿意。嗯,要如何獎勵我虔誠的追隨者呢?讓我想想,不如告訴你幾個秘密吧。這么多秘密,該告訴你哪一個?”眼眸歡快的眨了起來,不一會兒,祂嬉笑道:“我們玩個游戲吧。”“?”“記憶的游戲。記憶的信徒們為了取悅祂,四處尋找有趣的秘密,我們也來一場秘密的交換游戲。你可以問我兩個問題,我也會問你兩個問題。考慮到我頭上還頂著欺詐的神名,為了公平起見,那就多加一個規則:兩個答案,至少有一個不能說謊。”程實目光一凝,大腦開始瘋狂運轉。要知道,信仰游戲規則中所謂的“每一年末,按照覲見之梯排名篩選玩家,并使排名前十的玩家獲得覲見神明的機會”這一條的生效時日還在半年后。所以無論如何,這都是一次了解神明,了解信仰游戲,了解“自己”的機會。該問什么呢?又如何確保祂不會說謊?程實想了半天,想出來的答案是:無法確保!哪怕連這個游戲的規則,都有可能是祂說的假話。只因為祂的神名是,欺詐!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再浪費腦細胞去尋找邏輯漏洞。想知道什么就問什么好了。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