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的鴻音傳遍全場,且不說監獄內的囚犯聽不聽得到,總歸場內活著的死斗刑犯臉色都不好看。但臉色難看的是犯人,卻不是程實身后的懲戒騎士。當聽到最高審判官將這些囚犯的死斗刑罰改判為瀆神死刑后,他獰笑著將一只鐵手掐在了程實的后頸。“敢戲弄我?去死吧渣滓!”?又不是我把你換上場的,你擱這兒破啥防?有本事去找趙四去啊,找到他不用你動手,我幫你殺。但現在這種話說出來也沒用了,這位惱羞成怒的懲戒騎士就是想要把一腔怒火發泄在程實頭上,他似乎覺得只要殺了程實,就沒有人知道他被戲耍這件事了。然而他想多了,就在他即將動手掐斷程實脖子的時候,程實一個反身將手術刀插進了騎士的咽喉。“嗤——”懲戒騎士應聲失力,鮮血狂飆。“呃呃呃,你”“我什么我?想殺人就要有被人反殺的準備,這是常識,懂?正好,借套衣服穿穿!”說著,趁混亂蔓延周圍的鐵律騎士還未包圍角斗場,程實三下五除二將懲戒騎士的盔甲脫了下來,并穿在了自已的身上。至于這頭盔囚盔脫不掉,其實頭盔也套不上,就這樣吧,騙騙傻子夠用了。然而他的一舉一動還是被四處尋找死斗刑犯的鐵律騎士們看到了,騎士高喊著秩序的口號立刻圍了過來。面對這一小股鋼鐵洪流,程實不僅絲毫沒慌,反而是笑了出來。他鼓足力氣朝著整個角斗場大聲吼道:“小騙子們!但愿你們已經逃了!如果你們還在這里,那可一定要藏好,因為,我馬上就要找到你們了!”說完,程實朝著包圍過來的騎士們打了個響指,發動了他謝幕演出的第一個天賦:命運亦有歧途!是的,命運亦有歧途!程實現在的命運確實正在走向不幸,監獄被炸,市民恐慌,鐵騎圍城,被判死刑。在可以預見的將來,如果程實不曾反抗,那么等待他的除了死亡外別無他途。所以程實笑了,既然我的命運如此不幸,那不如再不幸一點好了。畢竟只有變化才能孕育機會,而有機會才能創造新生。于是他發動了命運亦有歧途!這個看上去就飽含著災難和傷痛的天賦在發動的一瞬間并無任何動靜,甚至整個現場都不曾掀起一絲波瀾。然而,就在騎士們即將對程實騎槍加身的那一刻深在地底的某根觀眾席支柱卻突然垮了!這根支柱因鼠咬蟻蛀年久失修的原因早已不堪重負,而觀眾席上混亂的踩踏和波動的壓力更是讓它搖搖欲墜。最重要的是,當程實發動天賦的那一刻,一位體型略顯豐滿的觀眾大姐突然改變了逃跑路線,顫巍巍的從它支撐的平臺上跑過,而這一顫,恰如如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讓這根才屹立了幾年的柱子過早的迎來了它的末日。“轟——”地陷了。角斗場西南側的觀眾席毫無預兆的崩塌下去,無數折斷的碎木和飛揚的塵土裹挾著尖叫的民眾砸入了地底。隨著一片區域的坍塌,整個角斗場的環形頂棚開始崩潰,失去了承托力的觀眾席在所有人的震驚和恐懼中開始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轟——轟——轟——轟——”遠比爆炸更恐怖的事情出現了,整座角斗場都垮塌了。頂棚掉落的千斤重木如同行刑的巨錘,朝著角斗場中央的鐵律騎士和程實砸來。這下,更不幸的命運近在眼前,而且看起來逃也逃不掉了。所有人都難逃一死,就連鐵律騎士們都被駭的滿臉蒼白,他們筆直的舉著騎槍似乎想要奮力一搏,依靠雙手的力量擋住這些天降巨木。然而這寥寥數根騎槍的威力太過有限,騎士們既低估了頂棚巨木的重量,也錯估了它們下墜的速度。在秩序的微光還未串聯成片的時候,“天降之罰”就已經落到了眼前。“不——不!!!”“轟——轟——”煙塵四起,地動山搖。今日的蒙特拉尼注定不會平靜,城市中的居民此刻都被劇烈的搖晃所驚醒,同時看向角斗場的方向。而在那里,一朵足以稱得上是巨大的塵埃之云正極速升起,而后又散于無形。在回響著最高審判官秩序之音的地方,命運悄然而至,為所有秩序的聆聽者,改判了死刑。至于命運本應走向歧途的命運寵兒程實他去哪了?這是個好問題。其實程實在發動天賦之前就隱隱感覺這個天賦能把事情鬧大,他想的就是讓爆炸更加激烈一些,多造成一些混亂,這樣一來或許鐵律騎士們會將整個角斗場包圍,讓自已那些搞事的隊友都跑不出去。既然要互坑,就互坑到底。可他萬萬沒想到,不幸是會傳染的。當整片不幸連在一起的時候,神也救不了祂的信徒了。于是角斗場垮了,整個垮了,將所有沒逃出去的人都壓在了廢墟之下。程實在看到巨木當頭砸下的時候就溜了,他或許無法逃出垮塌的角斗場,但他只要躲過這些天降巨木,依然有辦法活下來。所以他發動了謝幕演出的第二個天賦,利用自已剛出監獄門時跌倒的那一下所埋下的骰子,將自已換到了已經垮塌至地底的廢墟之中。而那枚被他置換到角斗場中心的普通骰子,被地面震動的搖搖晃晃后緩慢滾出了一個6點,仿佛命運的嘲笑一般定格在那里,一動不動的見證了鐵律騎士們的命運悲劇。“咳咳咳咳”猛吸了一口煙塵的程實以一種蜷縮的姿勢出現在了地底的廢墟中,他搶來的盔甲為他抵擋了很多斷裂木刺的“襲擊”,但卻也因為厚度原因,擠壓了他為數不多的生存空間。不過問題不大,只要人沒死,總能救得回來。尤其程實手里還有這么多藥,而他本身還是一位今日勇士。于是勇士從隨身空間里掏出了一瓶往日繁榮和一小盞魔法燈。他將藥劑毫不猶豫的仰頭灌下,而后身上傷勢全然恢復,如有神力般將周圍的斷木和殘鋼清理干凈,收拾出一片可以容納一個人的小空間來。此時他再凝神細聽片刻,除了周圍廢墟中的哀嚎和慘叫聲外,地表的聲音似乎已經聽不見了。“嘖,五天,我要是在這里撐過五天,是不是就意味著自已無痛通關了?嗯,有道理可預呢,預怎么回事,難道我的騙子隊友們,都沒撐過去?”想到這里程實笑了。他在角斗場上喊的那些話都是假的,是嚇唬人的,因為他根本就不會去找那群小騙子。命運的預已經昭示了結局,如果他們會死,找也無用;如果他們是死于自已的手上,那么不用去找,相信命運也會推著他們來到自已跟前。正這么想著,他眼前的碎土礫中聳動兩下,鉆出了一只眼冒綠光“吱吱”亂叫的老鼠。?程實二話沒說,手里的手術刀毫不猶豫的戳在了小老鼠的腦殼上。你看,這不就來了?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