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兩儀殿內都寂靜得宛如死地。
季煬單手扣住季禎的后腦,雙目急促不安地在她眼中搜尋,他找到驚慌、找到不解、找到失望……內里情緒斑雜,卻唯獨沒有他想要的那一點!
為什么?
憑什么?
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那就索性做到底!
他眼底劃過狠厲,剛要低頭,手掌間突然感受到季禎的強烈抗拒之意!
他日思夜想的那雙手,如今正撐在他胸膛,所做的……卻是將他推開!
他無法忍受!!!
無法忍受!
尤其是一想到他今日若真放縱,日后這雙手會無數次以更大的力道和更決絕的姿態將他推開……
只是想一想,就令他頭皮炸裂!遍體生寒!
他懊惱又悔恨,為什么當日會覺得季禎對蕭道余毫無興趣,那是個狐貍一樣的人,怎么能不會勾引人!
腮邊幾乎咬出血來,卻仍抵不過那恨意!
最終,季煬微微側頭,選擇將季禎擁入懷中。
這一次,懷中的人終于沒有抗拒。
他盯著季禎垂在身后秀美的長發,在心中不斷告誡自己:再忍一忍,他還是太心急了。
輕嗅著鼻端傳來的馨香,他聲音哽咽,“對不起爭爭!我也不知道怎么自己怎么了……”
“我無法控制我自己……”
他的聲音里滿滿的自我厭棄,“爭爭,你走吧,我好像瘋了!”
他說著讓她走的話,摟著季禎的雙手卻越發收緊。
“皇兄……”季禎漸漸收攏自己的心情,神情復雜地望著前方的華美宮燈,良久才張口寬慰,“我知道皇兄是害怕我離開你。”
“但是皇兄,這世間感情,唯血脈親情難以割舍。”
“我已經說過無數次,你為何仍是不信呢?”
季禎安撫似地輕拍他抽動的后背,“皇兄,我一直在。”
在又如何?他想要的可不止這樣?人本貪婪,也許他從前想著只要能看見她就好,現如今,他卻想著讓她近一步、再近一步、更近一步!
既然如此,他為何不能擁有她的全部?
眼中藏鋒,季煬小心翼翼地藏起那些晦暗不明的心思,一點點配合著季禎假裝已經冷靜。
他再次戴上面具,恢復成素日模樣,依依不舍地放季禎離開自己的懷抱,冰涼的五指卻死死地攥住她的手,眼中關切又愧疚,“爭爭,今日可嚇到你了?”
季禎下意識地搖頭,又點點頭,“皇兄,以后萬不可再說這種話了。”尤其是她懷疑怡王沒死,若是被其耳目聽見,于兩人都不利。
季煬小心地拉著季禎坐下,心里不以為意,嘴上便岔開話題問道:“你今日來找我,可是因為蕭道余一事?”
季禎剛要回答,季煬又立刻道:“明日就是第七天,可是因為時間不夠?”
季禎目光晶亮,“皇兄就是皇兄,一猜就猜準了。”
她愁眉苦臉地嚴理的話復述一遍,抱怨道:“若是俊兒能趕到,興許武大勇夫婦會改換口風……”
說著,她突然想到剛才季煬所,疑惑問道:“皇兄說他是無名無姓的賤民,不只是一時氣話吧?你已經猜到他不是真正的蕭家少爺了?”
季煬眸深如淵,“若他只是單純被人陷害,當日在金殿之上,他便可反駁到底。”
“蕭佩蘭外嫁二十余載,單純半枚玉佩,根本不可信。”
“他雖為官不久,但一向長袖善舞,善于結交,按死一個蕭佩蘭輕而易舉,可沒有這么做,只有一種可能。”
“他對蕭家有愧,所以對流著蕭家的蕭佩蘭不想趕盡殺絕,畢竟敲太極門前的登聞鼓,誣陷朝廷命官,加起來可是抄家滅門的死罪。”
季煬盯著季禎陷入思考的臉,循循善誘,“若是想大家都活,只能是朝廷找出他不是蕭家少爺、但他也并未殺人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