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天子,親自屈身。
跟隨而來的滿朝文武眼睛都瞪直了!
就連一直和稀泥輕易不吭聲的左右宰相都忍不住勸諫,“陛下!萬萬不可啊!”
季煬神色肅然,“朕左右為難時,是皇妹自請入徒坊解朕困厄!”
“朕當日便親口承諾,若皇妹無事,朕親迎皇妹出徒坊。”他看向人群中的陸離,“當日陸將軍也在,天子一諾,豈能毀改?”
陸離雙目直視前方,完全不顧其他朝臣的眼色,一臉正直道:“臣可作證。”
眼看著季煬要再次蹲下,季禎眼皮一跳,正色問:“皇兄不怕被人議論嗎?”
“議論什么?沒有天子威嚴?”季煬笑起來,朗聲道:“天子威嚴從來不在皇妹身上,而在乎社稷。”
“朕掌權尚不足兩年,就已令百姓安居樂業,國庫豐盈,萬邦來朝!”
“這實績才是朕的底氣!亦是朕的威嚴!”
此一出,眾皆沉默。
季禎也不再猶豫,傾身趴到季煬背上,她凝視著季煬的側臉,無比認真地開口:“哥哥,你對我天下第一好,我也會對你天下第一好。”
季煬微微側頭,笑容溫柔如水,“哥哥還能對你更好,張啟已經送到你府上了。”
季禎一愣,隨即摟緊了季煬的脖頸。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但偏偏季煬不同。
她何其有幸?
……
左右宰相望著走遠的背影,相互嘆息!
“陛下過于寵愛長公主,若長公主寬厚純良便也罷了,偏偏她驕縱跋扈!”
“恐怕以后,她會更加無法無天了!”
……
群臣的擔憂絲毫沒有影響到季禎,她剛踏入府中,就見下人端來火盆。
可樂眼淚汪汪,“殿下這幾日受了不少委屈,可算回來了!快祛祛晦氣!咱以后再也不進那破徒坊了!”
季禎笑著揉揉她的腦袋,依跨過火盆,眼前又出現兩把柳枝。
咖啡同樣眼淚汪汪地拿著柳枝在她身上輕掃。
季禎一邊轉圈一邊問:“這回沒有了吧?”
話音剛落,眼前突然飄來一道戴著幕籬的身影。
骨節分明的長指從袖中探出,快如閃電地拍向季禎的腦門,清冷若仙的聲音同時響起:“祛祟符。”
季禎一把扯下,“迷信!”
綏晏輕笑,“殿下,臣占卜的開工吉日可曾應驗?如今是否否極泰來?”
何止,如今滿朝文武主動上奏給她修建七層摘星樓,而且因天梁解厄的傳聞,現在的她上街,百姓已經主動獻上美男了!
季禎捏著黃符紙笑容莫名,“果真是大兇之后是大吉。”
“但本宮依然覺得,都是巧合!”季禎將符紙拍在綏晏胸前,大搖大擺地向內走去,她還是想先看看張啟。
然未等她推門,就聽身后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非也,殿下能順利脫險,還真要感謝綏晏大人一手出神入化的觀天之術。”
季禎回頭,“蕭道余?你怎么沒通稟就進來了?”
蕭道余今日依舊穿一身青衫,然上面繡了暗紋,陽光一灑,青竹暗紋隨著動作或明或暗,仿若竹影。
季禎不自覺地瞄了兩眼。
綏晏見狀,直接擋在兩人之間,“蕭大人還未回答,為何不請自來?”
蕭道余手一抬,指尖墜下一枚云紋令牌,“自然是因為有公主的令牌。”
“臣為殿下幕僚,緊急之時可以不經通稟直入公主府。”
“這可是殿下當日親口所,難道殿下忘了嗎?”
季禎扶額,“你也說了是緊急之時!”
蕭道余一臉正色,“殿下,臣剛收到消息,丹翎縣主正購置馬車,準備離京!”
季禎神情一凜,立刻吩咐人去叫沙洛穆,又被蕭道余攔住,“臣已命沙洛穆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