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琛苦笑,心說有什么原諒不原諒呢,你我不過都是被戲弄欺騙的可憐人,難道還要爭個第一第二嗎……
她安慰地輕拍南璃君的肩膀,后者越哭越兇。
似乎為了補償什么,南璃君慌亂地翻出一樣東西捧到云琛面前:
“云琛,我知道......你恨我忌憚霍乾念,傷他罰他......可那都是因為他要造反啊!我是皇帝,怎能縱容亂臣賊子?!我真的沒有騙你!
你瞧,這是菘藍從東南寄來的東西,收到這個以后,我專門派人去找過她,再也找不到了。菘藍大約是死了,臨死前特意寄給我這個,說明她一定發現了什么!云琛,你原諒我,霍乾念是真的要反,我沒有冤枉他啊......”
愛人已逝,云琛本不想再辯解往事,架不住南璃君硬將那東西往她懷里塞。
她只好拿起打量,是一塊小小木牌,確實是固英城那邊才有的樟樹。
她當年在學堂遇見菘藍時,對滿院子樟樹香氣、還有菘藍閑來無事帶孩子們做的小木牌、小木馬有印象。
她對著光去看,木牌上有一個匆忙刻出的“霍”字,只不過字是對的,字形卻是反的。
“霍?反?”
云琛一下就明白這木牌要傳達的意思。
菘藍已遠離京都朝堂,一心只在救濟孤兒教書,如果這真的是菘藍寄來的,她沒有必要撒這么大的謊。
且從木牌刻痕來看,粗糙又匆忙,看得出刻字的人很慌,情況很緊急,不像偽裝出來的樣子。
“云琛,你信我......處在皇帝這個位置,每個人都對著我笑,將最好的一面展示給我,可人人鬼鬼,根本分辨不清......”
南璃君哭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天快黑,她心緒穩定些許,云琛才一字一句將計劃說出來。
聽著云琛有條不紊的講述,看她談論生死如風輕云淡,那般從容又堅定。
南璃君先是呆愣,隨后深深愧悔低頭,幾乎不敢直視云琛的眼睛。
“云琛,我今時今日才終于知道,所謂‘天子’,受蒼天庇佑的上天之子,原來都是騙人的。這皇位的盛與衰,從來不由天定,而由民定。可惜,我非要弄丟了它,才能明白……”
“皇上,還未到窮途末路的境地,萬萬不可灰心。春夜很冷,路很長,請您一定堅持住。”
南璃君擦干眼淚,用力點頭,開始脫龍袍做準備。
云琛則推門來到殿外,借口南璃君餓了,糕點不濟事,命令兩個黑鱗騎兵去御膳房尋些正經飯菜來。
趁兩個黑鱗騎兵猶豫要不要去請示顏十九的間隙,云琛環顧四周。
此時正是黃昏將盡,尚未點燈的時候,宮殿的輪廓模糊不清,到處樹影綽綽,看不出哪里會有武功絕高的家伙藏著。
但她知道,有個人一定就在不遠處日夜堅守,只等一個機會來救南璃君。
云琛裝作不悅的樣子,大聲呵斥:
“今時今日,里面還是我楠國皇帝!你們怎么敢如此不敬?都給我點燈!上船!不,我是說上菜!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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