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中,張云溪和這文昌道士對自己的態度都有所改變,羅彬反倒是覺得有些不適應,不自然。
隨后,就是張云溪繼續在前帶路,文昌尾隨,羅彬走在最后。
第二座山更大,從天黑走到天亮,看懷表的時間,次日的十點鐘,總算到了山頂。
這是一個和先前道觀相仿的道場,名字只有一個字不同。
前者是玉堂道觀,后者就是玉堂道場了。
道場的大門是敞開的。
兩邊整整齊齊各站著一排弟子,數目少說得有五十。
這些弟子都略年輕。
門口則站著三人,年紀無一例外,都和張云溪相仿。
這三人的神色,分外激動。
那些弟子一樣,興奮而又緊張,還夾雜著壓抑不住的喜悅。
“師弟!”
三人幾乎異口同聲。
“見過師叔,恭賀師叔平安回門!”
眾多弟子齊聲高喝。
張云溪老臉微顫,抬起雙手下壓,是讓門人弟子平復。
他三步并做兩步,到了那三老身前。
其中一人抬手,托住張云溪的胳膊,另外兩人更是上下打量張云溪,不停地點頭,不停地說好。
顯而易見,先前進道觀的第一個道士,通知了張云溪回來的事情。
這里已經不是柜山,也不是浮龜山了。
雖說兩山相隔,但一個電話,就能將事情說明白。
“這位,就是文清道長口中的羅彬,羅先生了,對吧?”
一人的注意力從張云溪身上離開,看向羅彬。
羅彬微微抱拳,不卑不亢。
“安排羅先生住進善心院,他比我們更勞頓,需要休息。門中事情,無須打攪他。”張云溪平復了情緒,說。
羅彬其實也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
這玉堂道場的接風和他無關,他更無心去看。
另外三人同時點點頭,喚來一個弟子,讓其帶羅彬先行進了道場大門,羅彬緊隨其后。
這玉堂道場內部不小,寬闊的大院后,是一方大殿,兩側又是各種各樣的房間,圍繞著一直到門口的位置。
羅彬跟著帶路的玉堂道場門人往右走,進了一道兩個房間夾著的圓形拱門,再入目所視地,是一條長廊,旁側居然是一片很大的湖。
之所以說是湖,是因為這太大了,入目所視,至少得有近百米寬。
山頂能有這么大一片湖,簡直是少見。
再往前走了百來米,到了長廊盡頭,眼前無路,只是湖水。
這條長廊是被山頂湖包圍起來的,地勢上看,更像是包繞了半個玉堂道場。
當然,再往前有臺階,走下去之后放著兩條小船。
那玉堂道場的門人上了一條船,招手示意羅彬上去。
上船,過湖。
這地方不過二三十米,距離不算遠。
可湖水給羅彬一種感覺,很深,深不見底。
等到了對岸,這里依舊有一條廊道,順著走上去,就是倚靠著山尖兒修建的建筑。
真正意義上來說,這里才是真正的頂峰,不過此地太小,只有前面那片較為平坦的地方,才足夠修建整個玉堂道場。
廊道走了十幾米,就是一方小院的門。
門兩側擺放著石麒麟,羅彬略有幾分不適。
跟著那門人進去后,感覺消失了一些。
院子雖小,但很安靜,空氣格外清新。
陽光照射著臉上很熨燙,羅彬都困了。
“您先休息。”那門人指了指前方,說:“任何一個房間,您隨意。”
“謝謝。”羅彬很有禮貌地道謝。
那門人笑了笑,轉身離去。
門被帶上了。
羅彬仰頭,雙臂展開,任憑陽光撫過全身。
站了良久,羅彬才走向其中一個房間。
推門進去,是簡單的木床,普通的被褥。
這沒什么好嫌棄的,比起浮龜山要干凈,比起柜山更是安全。
房間里還有洗手間,哪怕是山頂道觀,都處處充滿了現代化的氣息。
羅彬沒有直接上床睡覺,而是進洗手間洗澡。
在柜山的時候,還能洗上熱水澡,進了浮龜山,別說洗澡了,喝口熱水都難。
熨燙的水流劃過全身,羅彬舒服地發出一聲嘆息。
此時此刻,前方道場大殿。
本來,張云溪數年回歸,應該是一場好大的接風宴。
可此時,弟子們卻全部都被安排走了。
偌大的道場,一時間空空蕩蕩。
殿內數人,除卻了那三個和張云溪相仿的老人,還有五人。
當然,這并不包含張云溪在內。
那五人都身著紅袍,兩個是和張云溪進浮龜山的道士,文清,文昌,另外三人則是坐鎮玉堂道觀的人。
“浮龜山,居然是如此的一個地方……果不其然,有著避世道場,只是沒想到,他們居然如此狠毒……”
“還有那柜山……”
“云溪,你真的那么想去一探究竟么?”
“師兄不是要挫你的信念,你認為,我們玉堂道場,能染指這種地界?去浮龜山,是你一時興起,更是你對自身陰陽術的一種挑戰。”
“柜山不同,柜山有著完整的道場,那個道場對柜山更是完全控制,我們得有自知之明。”
開口之人名為張云泥,他是玉堂道場的場主,年紀比張云溪還要大上兩歲,生著一張長臉,兩道眉毛微微垂下來,一看就是長壽的相格。
另一人沉聲開口,說:“師兄所不錯,秦九么都死在了那里邊兒。天機道場也算是避世之地了,秦九么算是在世內行走,結果卻被困死在柜山,尸身留在浮龜山。”
“我等雖然都是所謂的大先生,但大先生之間也有差距。他都死了,你去柜山,必死無疑,就算加上我們,一樣必死無疑。”
張云溪的臉色不太好看。
張云泥再度道:“我看,將羅彬留在我們這里,既然他救了你們,我們也該幫他拔毒,讓他有個安身立命之地,他能出來,已經是幸運了。”
“嗯,關于那個袁印信,再讓羅彬說出袁印信教他的風水術,讓我們鉆研鉆研,或許等上幾年,回去柜山,也未嘗不可。”
這最后一句話,張云泥面帶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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