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大家都不愛點燈,您點燈,您就沒想過,為什么你家門沒掛鎖,我們那么著急,卻沒推門進來,這不對勁嗎?”顧婭輕細語,同樣抓向張白膠那條胳膊。
夫妻兩人,死死地攥著張白膠左臂。
隨著他們微微用力,指甲就像是挖膠泥一樣,挖進張白膠的血肉里!
痛到了一定程度,就只剩下麻木了。
是啊……
張白膠現在才反應過來,他門沒掛鎖。
柜山鎮還有個規矩,就是不能躲著邪祟,因此,門可以關,但絕對不能上鎖。
這羅酆和顧婭真那么著急。
完全能推門進來!
他們進不來,就是問題!
是油燈的問題!?
“您認識羅彬,對吧。”羅酆繼續開口,臉上依舊帶笑:“看您先前的語氣,很熟悉了?”
這不是笑里藏刀了,這簡直是魔鬼!
張白膠的臉痛苦到了扭曲,他沒有回答羅酆和顧婭了。
他知道,要出事,出大事!
這兩人是羅彬的父母不假,可他們,更是邪祟!
他們成了邪祟!
猛然間,張白膠悶哼一聲,身體猛地往后一拔!
只聽嗤的一聲,張白膠的左小臂,直接多了七八條血痕,全部都徹底劃破了皮肉,甚至其傷口,深可見骨!
蹬蹬蹬,張白膠后退了七八步。
羅酆和顧婭兩人緩步朝著藥鋪內走進。
兩人的速度很慢。
邪祟的速度,向來都慢。
張白膠很快,他都快痛得昏死了,強忍著清醒,快速退到桌旁,右手端起油燈,沖進一道布簾子的房門。
砰的一聲悶響,是房門被死死關閉!
平日里用簾子作為遮擋,并不代表這房間真的沒有門。
地保來點燈的時候,提醒過張白膠,一定要關好門窗,只要在封閉的環境中,油燈就能夠抵御邪祟,讓邪祟進不了屋內半步!
張白膠粗重地喘息著,他背死死地抵著門。
腳步身臨近到了這一道門前,停了下來。
只有咚咚咚的敲門聲,并不像是柜山鎮中的邪祟,能夠推門而入。
果然,換一個房間,油燈一樣有用!
“張大夫,開門,開開門呢。”
“你不想知道你孫女兒的境況嗎?呵呵。”
“你如果不把門打開,那我們就只能回去找你孫女了哦。”
顧婭的話音,隨著敲門聲一并進入屋內。
張白膠顫巍巍地往前走著,走到一張小桌旁邊坐下。
他放下油燈,快速地從兜里摸出幾個藥瓶,緊跟著快速將衣袖卷在左臂手腕上方,打開其中一個藥瓶,張白膠快速地撒藥,藥粉很快止住了血。
太兇險了……
真的太兇險了……
要不是羅酆和顧婭的手指甲夠鋒利,他反應夠快,再加上他們夫妻倆邪祟顧著傷他,沒有完全握死他的骨頭,否則,他以這更重傷來換脫困,都不可能!
最明顯的一記傷口,幾乎是擦著動脈血管劃過,差一點,他就得血崩而亡。
再從兜里掏出來個小木筒子,一個拇指大小的細線卷,張白膠先抖出來一根針,穿針引線,他開始生縫傷口……
藥粉止血效果的確強。
只不過,張白膠先還是流淌了不少血,地上都是長長的血痕。
藥鋪內,羅酆和顧婭一直在敲門,一直在說話。
張白膠無動于衷。
張白膠心里頭清楚啊。
全都是鬼話連篇!
柜山鎮和柜山村隔著多遠?一個杉林的距離,很難走出去!
恐怕這羅酆和顧婭是在出村出山的過程中變成了邪祟?
今日進鎮,他們就剛好找上了自己?
……
此時此刻,藥鋪外馬路對面,這里有一片早已生長至雜亂不堪的綠化帶。
羅彬正站在那里。
他從小二樓過來藥鋪的速度很快。
途中他盡量謹慎小心,幾乎沒有撞到邪祟。
至少,他沒看見過邪祟。
此刻,他瞧見藥鋪內的兩個身影,是那么熟悉。
羅酆!
顧婭!
他瞧見了地上的血,是那么刺目。
血,是張白膠的。
羅酆和顧婭隱約的蠱惑聲,很明顯,是在讓張白膠再度開門!
張白膠,還是謹慎啊!
居然躲過了初次開門的殺戮,只是受了傷。
只是,羅彬的內心好難受。
他知道,羅酆成邪祟了。
他早有預料,顧婭恐怕會落得一樣的下場。
他一直告訴自己,這總比死了好吧,死了,就真的是一場空。
可即便如此,瞧見了這樣的爸媽,還是讓他無比難受,心如刀絞。
羅彬沒有發出任何異響,沒有引起羅酆和顧婭的注意,他謹慎地四掃周圍,確定依舊沒有邪祟發現他,才從另外一個方向繞路,先繞遠了幾十米,從另一條巷子,走到了藥鋪后方。
隨后,羅彬開始在墻上攀爬,朝著房頂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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