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允謙腦中晃過,許田芯沒心沒肺趴在冰面上捕魚的場景,當時一邊笑的搖頭晃腦的,一邊拍冰。
他眼里閃過笑意。
而這樣的人家,這樣的百姓,如果他再不給予支撐和信任,霍允謙覺得,那才是他愧對霍家家訓:霍家的根一向在百姓中間。
葛八一直在等霍允謙看完,看到將軍將信重新放好拿起飯碗,才轉告許田芯那段話,將軍,您位高權重,或許并不了解扒完樹皮還能再次生長……
霍允謙正要夾菜,聞,忽然笑了。
這段話,不知道怎么就引發了他的笑點。
看的十安和葛八內心都很是納罕,要知道將軍很少在人前笑,更不用說笑出聲了。
而霍允謙在笑了笑后,就一邊吃飯,一邊對十安下命令,讓十安眼下,馬上去找賈萊要一個準予伐木的牌子。要來后給葛八,讓葛八給許家送去。
其實上次正月十五就想給了,后來忘了。
“要個二千棵的吧。”
“是,少爺。”
霍允謙心想:
這回愿意咋伐就咋伐,沒人管你。
霍允謙還分析一下,不知道許田芯是不是農家姑娘又蕙質蘭心的原因。
所以才會,一會兒因聰慧而膽大豁達得不行,特別好,很多方面,霍允謙捫心自問,都是說不出來的令他心情舒暢,都很好。
一會兒又像出身不好,底氣不足似的,想法和某些行徑會小心翼翼得不行。
如果是后者,那他來給底氣。
霍允謙覺得自己還是更欣賞許田芯炸他暗衛糧倉的模樣。
很不喜連樹皮也小心翼翼匯報一聲,這個沒出息的樣子,不體面。
而且賈萊和呂巖,那兩個更是不中用的。
看來平常沒怎么關照過許田芯,否則她不會還當自己是普通的鄉間姑娘。
葛八本來以為沒他什么事兒了,他可以等十安的功夫去吃個雞腿,沒想到正要抱拳退下,忽聞將軍收了笑容問他:
“這趟,你是怎么被她發現逮到的。”
葛八表情沒有變化,內心很是羞赧。
他開始匯報臨來前特意看過許姑娘的驢車,確實安裝了倒車鏡。
葛八有點委屈,他在驢車后面,上面還有車廂當著,他哪里能知道前面有車鏡子,能看到后面。
“就在趕車坐的位置那里,許姑娘在前面安裝一個橫杠,既能當把手,擋住她身體,以防驢瘋跑起來給她甩出去。又能插著呂將軍送她的銅鏡。
這個銅鏡,橫杠上有一個插它的底座。
回稟將軍還是鐵質能收縮的,她想看后面就往外拽拽,不想看,就能收回將鏡子立到自己面前。還能隨時隨地拔下來。所以屬下跟隨在后面,也未曾感覺到有光影晃動。”
“噢?什么樣子,你畫一下。”
葛八立馬去找紙筆。
廳堂里只留他和十安近候,十安出去了,凡事就靠自己。
葛八一邊畫,一邊就有點兒忍不住語氣變成吐槽了。
他說,將軍,許姑娘的驢車可不止有她口中提的后視鏡。
今晚和許家祖孫倆分開時,天已經擦黑。
之前跟蹤,許家祖孫從沒有趕過夜路。
葛八說,所以他是才發現的,許姑娘車轅上方車廂邊那里,也有延長桿,專為插火把用。
葛八又開始給霍允謙畫“車燈”。
這個延長桿上插著不愛滅的魚油火把。
“而且將軍,不止前面有,還有后車燈,后面我畫的這處,就是插火把的。”
想必許家祖孫倆車輛前后火把都點著,忽地一下亮起,會紅彤彤的跑。
霍允謙看著畫的圖,支撐桿,立桿,伸縮桿,車轅上還有軸承和鐵鏈子,這就是他覺得許田芯違和的點。
誰家真正的底層農家姑娘,出個門,舍得花這么多銀錢打這么多鐵制品,就為了插鏡子看后面?就為了多插幾個燈籠,能給路照得更亮,免得自己用手舉著火把累?
霍允謙能想象出來,最終給改裝完會成什么樣子。
好家伙,比他簡易出行搞得還亮堂。
要是再多插幾個火把進村,村里雞都會誤會,以為天亮了,該打鳴了。
原來當地有一句土話叫作,后屁股點著了跑,說的就是許田芯的車。
……
葛八拿著準予伐樹的木牌找到許田芯時,許田芯正在鎮里青樓。
是的,葛八都從將軍府回來了,許田芯還沒回家呢。
葛八嘆了一聲,接著蹲守吧,總不能進青樓里,人多眼雜。
許田芯要給老鴇子復查:“你跑什么?你交的是三次復查銀錢,交完怎么又不讓我查看。”
“我真好了,真的,閨女噢,看那臟地方作甚,你聽我說,既已交完,也不退了。”
老鴇子想起上次復查,差點沒給她疼死,急忙叫來兩個能說會道的漂亮姑娘,陪許田芯吃點心多說說話。最好纏住許田芯。
自己借由要和許老太聊買賣,又又躲了出去。
許老太沒輕了和老鴇子推銷,吃的喝的,像藍莓酒啊,果子飲料,去火的紅菇娘飲料,這家里今年都預備上新項目了。
老項目,打算定下今年冬天的所有凍水果。還問老鴇子,你們有啥需要提出來,我們來想辦法。這一堆一塊的都能給你弄來。
“買不買雞鴨鵝,包括它們下的蛋。”
老鴇子也真就沒少定,還和許家定了不少新鮮菇娘。
還沒種出來呢,先定了出去。
而當許田芯要從鎮里往家趕時,葛八才出現。
許田芯聽說是霍允謙白給她家伐樹的牌子,她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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