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隨著許老太和劉老柱一行人的到來,新房這里立馬變得熱鬧起來。
四大姓曹姓當家人,特意從房頂踩梯子下來。
蓋房的小子們就更不用說了,忙這么久就為這一天。
他們各個似等待檢驗一般臉上充滿期待,想聽聽評價。
許老太作為除她孫女外唯一的女性,還是女領導。
她邊向這些人走來,邊高高舉起手對大家鼓起掌:“辛苦了,大家都辛苦了。”
劉老柱和四伯他們在一旁自然也學著跟著鼓掌。
劉老柱笑著補充道:“我們不在的時候,你們活干的不孬,瞅這樣再有十來天都能開張了。這是咱們萬萬沒想到的,是吧?”
許老太點點頭,確實沒想到,以為至少還要小一個月。
這趟出門,王玉生特意沒去,他負責和許有銀一左一右安排新房事宜。
此時他全程陪同,聽到劉老柱這話匯報道:
“要不是把房蓋掀了,眼下就能干完啦。
可以說,咱們村全體壯漢們都格外賣力。
大伙那時咬著牙說,等你們回來一定要完事兒。
但擋不住刮大風前一天剛上頂,抹房頂的泥巴還沒干就被澆漏刮飛,各個屋里漏雨,江水進村不得以又撤走一大半人,這才會是眼前這副樣子。”
許老太聞:“只我家換了瓦頂?”
王玉生沒有解釋那不是一般人換得起的,畢竟老萬家也換得起。這里面除了銀錢還有另一個原因:
“咱知道的那幾個瓦窯,聽說在那幾日存貨全賣空了。就連嬸子您家也是走的趙捕頭關系。趙捕頭當時人沒來,來的是他幾位手下冒著暴雨送來幾車瓦,人家還特意給解釋了一番。”
許老太這才了然有這么個小插曲。
曹家當家人負責新房地基上梁蓋瓦搭炕,可以說是二道河村總建筑師。明年剩下的那大片地,還要靠他帶隊干活。
他正建議道:“既然全來了,都各屋看看?”
“走。”
除許家四間房,美壯兩間,接著王家兩間,老萬家把東頭四間,再就是劉老柱名下的十間房,那自是要好好看看。
曹姓當家人在給許老太他們看已經搭完一半的炕時,特意感謝一番許老太,說多虧了你家老四。
因為許有銀拿的是許老太改良過的盤炕圖紙,這份圖紙有一部分來自許老太的記憶,更多卻是直播間家人們有人懂這方面特意告訴的辦法。
比方說,不同于這里的古法盤炕,許家圖紙對炕道有很大的改動。
像許家在炕道里放了些碎的磚頭,沒有磚頭的放些破碎陶片,并且圖紙標注炕尾多放,炕頭少放,形成一面坡。
另外經過現代多年研究要想讓炕熱,最大的竅門是讓用不起磚頭放石頭的人家要打蜂窩,不要壘嚴,那樣熱氣會在石縫中穿行,灰煙也不會堆積而會落進石縫。總之,這種盤炕包括盤地龍的方法,村里人經過試驗會比以前好燒多了,不費柴火還非常暖和。他們很驚喜。
要不說許老太在村里男人們眼中不是一般人呢。
她聽到老曹大哥感謝時,第一反應不是謙虛客套,而是:
“有用就好,咱們村能不能拉起一支盤炕盤地龍的隊伍?術業有專攻,只要做的精又不同于老手藝,將來名聲打出去,鎮里縣里誰家蓋新房,這活咱就能給包下來。這樣我們村的小子也能多個掙錢去處。老曹大哥,要是那般,得你曹家牽頭啊。里正,你覺得呢?”
劉老柱:“……啊?那,那必須的啊。”
許老太有句話沒說,甚至隨著外地商人的到來,人家一摸,炕咋這么熱乎,隔壁城池如有必要,包吃包住還給工錢,也可以去嘛。
曹姓當家人聽完先是一愣,接著就是一臉驚喜,最終又變換成很是感慨。
說實在的,他沒有趁東風提前買荒地,還要日日用心幫忙蓋別家房屋,心里本有點不是滋味,他曹家不是買不起。
可許家妹子眼下能說出這番話,他那點不是心思不僅全沒了,而且滿是感激。
因為不提醒他壓根兒沒想到接活,還有這可是許家的圖紙。這話說的多明顯,要曹家人牽頭。
啥也別說了,許家大當家,曹家領這份情。
隔著沒上窗戶的外墻,外面的小子們也聽到了這話。
要是真的拉起一支隊伍去外面掙錢,他們這些天跟著搭炕學會手藝的不就是人選?
有小子看向許有銀,攥著有銀肩膀道:“有銀,謝了啊。”
許有銀心里和臉上表現是倆想法。
心里:娘啊娘,您早說啊,這活俺們哥仨就能干,讓我們掙唄。
許有銀一點將來當“村三少”的暢想都沒有,他只有每一文錢都不放過的想法。
臉上卻笑著說:“都是一個村,說謝謝外道了。”
四伯和七叔對視一眼,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他們又有了這個村的里正想讓許老太當的念頭。
試問在場的漢子們誰有這樣的魄力和眼界。也只有這樣的人掌權,才能惠及更多村民。
不過,當看到劉老柱那十間屋子又忍住篡權的想法,畢竟可以架空嘛,沒必要非得給弄下來。
與此同時,在看房過程中,許田芯已定下租誰家屋地制皂角。她打算單和王玉生王伯伯談租金。
許田芯相中王家屋地鋪的石頭,石頭鑿的很平。
而王家雖然是四大姓,但不像萬家那么有錢,就是人多。所以炕還沒盤到他家,目前兩個屋子是空屋。全家正日日研究,到底要不要花空最后的家底買磚學許家盤地抗,就這般耽誤了。
另外由于壯勞力多,地面鑿的就比別人家平整。
這不嘛,王玉生被許田芯單獨叫一旁說話。
當王玉生聽說許田芯要租他家一個月空屋子,還給一兩銀錢租金時,他都懵了:“侄女,你說多少?”
“一兩,王伯伯,您放心,我路上有緣認識一位賈萊爺爺,他知道點內部消息。他說一個多月后商隊才能到北地,不會影響您做其他買賣。不過,壞處是,您家要晚些搭炕。”
王玉生僵硬著順口答道:“那倒不要緊”,說完才反應過來:“你這丫頭,怎么就給那么多了,才用一個月就給一兩銀錢,還是租間空屋子。”
這個價錢,許田芯是思考過的,并不是只沖王玉生和她這個身體的父親關系好,還有近期幫她家蓋房挨累。
“王伯伯,不知道您聽沒聽說,我最近接個急活要做很多皂角,不瞞您說,只您家這地面合適。后天開始。”
明天要進城備料,要買的東西做的工具很多。許田芯算著時間,起碼要留給她二叔制作敲商標的木錘,木錘要刻上“我家直播間通古今”的圖案,她和奶奶坐在一個手機前面直播。
這是個細活,她二叔早上吃完包子就放下所有活,正在家里刻呢。
一炷香過后,當許老太他們齊聚許家新房,盤腿坐下喝點水,打算討論怎么帶領村民們掙錢時,王玉生還沒有露面。
王玉生手里有一份來自許田芯的名單,這是他因不放心細問皂角后特意討要來的。
而這份名單上,他的大侄女許田芯要雇傭的二十位人選,通通來自于村里被淹人家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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