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們沒回來前,許老太天天惦記。
那時想著那么多魚,誰炒魚松誰忙乎蓋房子,天天倆膀子酸疼得抬不起來,都要累死她了。
像今日孫女就沒跟出來,孩子早上流鼻涕,還有點咳嗽,她孫女那小身板不扛折騰就留家了。
可眼下兒子們回來了,還是猝不及防的出現。
說實話,許老太才發現原來自己沒做好心理準備。
忽然就冒出三個大兒子。
而有太多太多年,沒人叫過她娘了。
自從她兒子做海軍犧牲后,過年過節走在路上聽到別人喊媽,她會跟著回頭羨慕地看一眼,再就是夢里面她兒子喊媽給她喊醒過。
沒想到來到這里還能當媽,又能有人叫她娘了。
還是三個。
許家三兄弟扛著行李卷和麻袋向許老太跑來,又齊聲喊了一遍:“娘!”
那一聲聲娘,喊的是想念,任誰都看出來了,仨小子想家了。
而許老太望著向她奔赴而來的仨小子,覺得自己很奇怪。
她竟然不是高興于終于回來三個能干活的。
此時此刻而是想著,回來要是能提前告訴一聲該多好,家里就能做好熱飯等著:“噯。”
許老太覺得一定是原身本能的反應在作祟,它控制不住自己。
絕對不承認是自己想回應。
因為隨著兒子們又一聲娘,她這回變得大聲地應道:“噯,在這呢,往哪跑呢!”
你說黑咕隆咚的天,仨小子那笨蛋勁兒的,差點兒瞎呼的奔著一只耳老娘去了。
許家三兄弟這副認錯娘的模樣,惹得村民們全笑了起來。
而許家三兄弟跑到村民們跟前,想低調都低調不了。
他們娘的實力不允許。
他們的娘,那叫村中心人物,目前地位已經凌駕在四大姓之上。那是振臂一呼就有許多人會響應的人物。
連里正和四伯在村里說點什么決定,說完后還要看她一眼,問你覺得怎么樣,還有沒有什么要補充的。
還有吃飯和坐哪里,都是去男人那桌,首桌。
連她進屋晚輩們也要立馬站起身給讓座,就是這么個地位。
她的兒子們回來了,那是普通村民家孩子回來嗎?
那必須格外關心。
許家三兄弟懵了。
還沒來得及和鄉親們打招呼,背抱一路的麻袋就被搶了。
有人幫扛袋子;有人搶著背行李卷;還有好些村民嚷嚷誰那里有水囊,快點遞過來讓喝點水。
更多的是好些叔伯在關心他們:“啥時候往回走的,這種天氣能搭到車嗎?”
讓許家三兄弟意外的是,當里正叔聽他們說從縣里步行回來的,遇到幾場大雨確實沒搭到車時,里正叔不樂意道:
“縣里又不是沒家,就算和你大爺家的大娘不熟,不還有你劉爺爺和奶奶在那里嗎,我記得老二你應該知道地址,敲門進去就說話,二道河的,你爺指定高興村里人去了。在那住兩宿歇一歇,這么趕路電閃雷鳴的出點兒啥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