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允謙本以為許田芯是起了不該起的心思。
有那么一瞬,霍允謙內心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卻萬萬沒想到,就算他尚算見多識廣也沒想到,又是一場生意。
聽手下講,已經被安排進二道河的“村民”,曾評價許田芯像個小錢串子,許小錢串子真不是浪得虛名。
……
礦山大營。
眼下從外部看,這里更像一個本朝富家公子的私人養馬場。
數十匹小馬駒在歡快的吃著草。
幾百匹成年馬匹,也在遠方被專人引領訓練著。
馬房建蓋的很是奢侈,連馬匹糧草也有單獨的儲存屋,南北朝向,很是通透。遇到大風和雨天,小馬駒不會有任何干擾。
但是霍允謙心里明白,別看馬房這般,想必他那些精兵手下,真正住的地方還不如馬。
這也已經是九寶他們,最用心建起的房子。
可是霍允謙剛腦補精兵手下們,或許平日生活會有些凄慘,軍靴踏進屋那一刻,轉頭就看到“專業馴馬人”,實際上是他的手下一身普通馴馬人的打扮,正坐在椅子上抱著腳丫子在剪指甲。
霍允謙先瞟了一眼,稍顯眼熟的指甲刀。
對面精兵立馬被嚇的剪到肉,顧不上出血迅速套好鞋整理馴馬衣裳。可是顧得了這頭,一緊張就忘了別的,指甲刀落地,懷里的小包也緊跟著掉落下來,可以說,精兵的表現比之前許田芯行禮還稍顯狼狽。
起碼許田芯沒出血啊,人家見霍允謙,甭管什么時候見面,狀態都是非常松弛的。
再看精兵單膝跪地,臉色漲紅正要高聲問好,外加請罪,霍允謙卻微抬抬手制止了他。
精兵反應過來,心想:難怪他沒聽到一點兒動靜,想必將軍的近衛將外面埋伏的人全部制止了,就是想來個突擊查看,看看這里真實的情況。
可是真實的情況,他真的并不是很清閑。
兩個多月沒剪指甲了,手指甲可以啃咬,腳趾甲……再不剪,鞋又破了,還要再買二道河村大姨們做的千層底。
精兵小伙子腳趾甲這樣子其實挺好的,無法撕開腳趾甲說明不缺鈣。
霍允謙脾氣還是挺好的。他一直覺得只要不在訓練場,不在戰場上時,自己也是一位挺溫和的將領。
至于他給手下們留下的真正印象是什么樣子,那不在他的考慮中。
此時,霍允謙親自將士兵掉落的小包撿起來,問道:
“這是什么。”
沒等對方回答就看明白了,洗漱包。
洗牙的,皂角,洗刷身子的小刷子等等亂七八糟的家伙什。
這個絲瓜瓤又是干什么的,霍允謙看眼小剃刀,應是打沫子修剪胡須的。
他又掃了眼靠窗的長桌上,心想:竟然人手一個洗漱包。
他怎么就忘了,許田芯不僅賣飯還會跑這里賣貨。
許田芯說了,她不全是為掙錢,掙錢不過是捎帶手的。倒是不掙才會怕人不敢收下,畢竟白收欠人情容易心理負擔重,對雙方都不好。更有趁機拍將軍馬屁之嫌。
至于嘛,這點兒東西,就會特意不要錢用來拍馬屁?那將軍也太好拍了。
其實不用多解釋,他明白,還有成本跟著。
人家許田芯,主要是為了讓這里的兵將改善生活,吃好睡好休息好,才能給將軍他,多干活,干好活。
這是許田芯的原話。
說的特別好。
所以霍允謙在看過了洗漱包和前方馬場的環境后,雖說已經有心理準備,由于許田芯的“插手”,他的這些手下們,想是日子確實能比他想象中強不少,但是當來到真正的礦區,霍允謙表情不變,內心要承認還是有點兒吃驚的。
因為當他剛踏進這片區域,從山當腰、山澗中開始降落一個個“迷彩衣”,連以霍允謙的眼力不仔細看都容易看不出來。
山頂也已經有人戴著草帽站了起來,箭羽已經駕好。
看到是霍允謙,身后跟著牽他戰馬的人,還有兩隊近衛在打出旗號,又立馬在山尖上立正站好舉起佩劍行禮。
最先帶頭從山澗上落下來的正是九寶。
此時,九寶一身迷彩服,腳踩綠色千層底布鞋,如果眼下要是能直播的話,家人們就會發現九寶頭戴的是現代女士遮陽帽。
許田芯特意給改良了,誰讓她和這里的男人都是長頭發,她太懂如果戴的是迷彩棒球帽,頭發又厚又長,天要是再熱起來會容易長虱子也不好戴。
總不能讓這里的男人,披著長發戴棒球帽。那倒是挺飄逸的,但是不方便。
許田芯就給改良成太陽帽了,也就是棒球帽頭頂上面是空的,前面正常還是有帽檐。這樣的話,在下雨或是太陽大時,將士們無論是巡防還是在外干活有了帽檐,都不會遮擋視線,還能防雨防曬。
而這個“空心”棒球帽帶子,她讓士兵們盤發,盤包包頭多利索啊,正好用上下四根帶子捆小揪揪。
九寶和一眾精兵們看到霍允謙很是激動,正朝霍允謙大步走來。
九寶心想:少爺啊,還以為您給小的扔山坳坳里,至此要不聞不問了呢,您可下來看看小的了。
噯?十安吶,原來這趟來并不打算替換掉他,九寶內心欲哭無淚。
在九寶走動間,霍允謙也發現了手下們的箭羽包換了,腰包也有變化,和衣裳是一個布料。
甚至腰部軍帶也換成了……尺子?
將尺子腰帶直接露出來。
霍允謙要承認,當手下們迎面走過來,確實看起來利落不少。這一身也比起以前更輕便,更容易隱藏在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