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田芯想起那只九十文的大肉雞隔壁沒多收錢,賣別人怎么也要賣九十五文。
家里腌得黃瓜,銀花奶奶也白給不少。說是用黃瓜換二叔幫忙做車板,但目前看二叔壓根兒沒空。
以及之前太奶蹦高跳腳朝她家要錢時,銀花奶奶扭身就進屋,之后手里始終攥著一個帕子,想必帕子里包的是散銀,預備她奶錢不湊手時再出手,雖說沒搶在一只耳家奶奶前面先說敞亮話,可這也算是親戚里很實在的了,又是兩院鄰居,遠親真不如近鄰。
“哪有,三奶,您別多想,我奶沒生氣。”
許田芯念著隔壁的好,郝銀花也念著田芯的好。
當初和王家溝打那場仗,要不是田芯,她家孬孩兒才多大個娃子會被踢傷。
這不嘛,她一邊嘆息說:“反正下次指定誰來也不好使,我再不帶讓人跳的”,一邊將于加棍昨日從外村帶回的干豆腐分出一大半,硬塞給許田芯:“你奶她生不生氣的,我不管。這豆腐拿家去吃,你仨叔叔回來,就當我這個做姨的給添個菜。”
隨著白家人走,村里部分人,尤其是隔壁郝銀花住得近,已經聽說“仨有”在雨天路上幫過白家人,還受點小傷,所以白家人才會上門感謝,所以關二禿才會寫藥方。
換往常,郝銀花早扒板杖子向堂妹打聽具體咋幫的白家人,但由于那場鬧劇,又聽到剛才隔壁堂妹好像在罵仨外甥,她知道東院忙著就沒好信兒。
也是最近習慣了,堂妹總干大事兒,郝銀花已經慢慢習慣要忍住心里刺撓,不能啥都瞎打聽。
此時,關二禿已經寫好藥方,二兩銀指定會有剩下的,桔梗不用花錢了,龍膽草也能換些銅板,但仍留給于加棍帶著,回頭再算賬。
他看眼田芯手里推拒不掉的干豆腐,想了想也加快腳步回家。
家里有魚鱗凍,他打算也給“仨有”回歸加個菜。
而許田芯是進院就發現家里氣氛不對。
嬸娘邊拾掇野雞邊哭,二叔修理木頭還不忘偷偷瞪媳婦幾眼,哭啥呀?就受點傷,他死了是咋。
嬸娘很傷心:難怪昨晚死活不回屋和她睡覺,虧著娘今日非讓關叔給看看,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男人后背那么多鞭痕。
她哭是愧疚自己心不細。
小叔在抱柴火幫奶奶燒火,似乎在活躍氣氛想讓奶說話。
而奶奶在處理白家給的四十多斤豬肉,預備將肥的留出來熬豬油,正板著臉一句話也不說。
許田芯掃一眼就明白是三叔犯倔惹的禍,都內傷了,還在干重活。
她看眼已經成型的土坯,忽然幾步上前,從許三叔手里一把搶過摔在地上,不是摔坯子嗎?來吧,非要干!
土坯子當時害怕極了,從來沒見過這么生氣的女人。
許三叔看眼侄女:“……”他一下子就不敢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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