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些村代表剛到劉老柱家大門口時,只看不遠處劉靖棟從村口那里領來一位婦人。婦人是劉老柱的弟妹。
劉靖棟不領,目前外人進不了村。
婦人急火火眼圈還通紅,像股風般從許老太他們面前刮過,并且沒到門前就突然大哭起來:“二哥,嗚嗚嗚,雙喜他爹被人抓了去,給俺們牙行封了,目下人也被抓走,說要笞板三十。”
胡椒正在撈魚,她不在家這幾天,聽說她兒子是捕魚主力,換回家好多魚。聞,鯽瓜子從手里跳了出去,心口也砰砰亂跳:“那因為啥呀?!”
因為什么,其他人聽沒聽懂不清楚,反正劉老柱和許老太都聽明白了。
朝廷規定賣騾牛等大型牲口,簽完契約后還要經有關衙門“公驗”。
但公驗人沒在家。
往常劉老柱的弟弟也遇到過這種情況,一般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過后補一個就完事兒,又不是強買強賣,雙方只要說好過后一起去補個手續,鎮上好些需要公驗的行業也都是這么辦。
結果今日到劉老柱弟弟這里就不行了,還翻出三天前一筆賣牛單子也沒公驗,然后就說按照朝廷規定,故意不申請簽訂,過三日,笞三十,正要被壓到集市口。
那是一點兒不提官方管事不在家,就一口一句按朝廷律法,這就是臨時檢查,找茬。
劉老柱心里明白,弟妹哭成淚人樣還求他給找找人呢,可這壓根兒就不是沖他弟,而是王里正出手了,在辦他。
不知為何,當劉老柱提起一口氣,忽然旋風一般沖進廂房倉房翻出所有袋子扔到車上,又手心朝上向許老太要他之前卡戳的漁鹽文書時,許老太竟然覺得,這小老頭怎么有點悲壯。
她轉身看向王玉生低聲道:“去,叫一些村里的小子,把你家車套上,老萬大哥再把你家牛車也套上,你們這些年輕人,務必保證你們里正伯的安全,隨你們里正伯一起進城去看情況。對了,再帶上我孫女。”讓去直播。
“是。”隨后王玉生就邊跑邊喊緊急集合。
而在許老太對王玉生叮囑時,劉老柱微駝背始終在扭頭看她。
許老太:“……”那眼神咱也不知道是啥意思,反正從回來就不咋正常。
她想了想,上前兩步道:“你是知道的,我認識趙大山,必要時能用銀錢打點打點不挨打的話,我可以找他說和說和。那要不,我隨你一起去鎮上?”
還沒等說完,眼前這老頭就好像被針扎了似的,突然一激靈道:“不用!”
好吧,這個反應終于正常了。
……
到了鎮上,劉老柱找了好些平日和他稱兄道弟的老衙役,根本沒法說情。
有些人,他過年過節還替弟弟打點過,沒少送禮。
原來認識再多人,都不過是酒肉朋友。
好在他也和趙大山說上話了,他問:是有可大可大的將軍要來這里了嗎?得到肯定回答。
趙大山看在許田芯跟來的面上,還回答說:“官階確實很大。”
所以望著在集市口被笞三十板的弟弟,劉老柱攥緊拳頭咬緊牙關眼圈通紅地想:有種在大大大將軍要來的節骨眼殺人啊,最好殺我,不殺算你孬種!
劉老柱弟弟被打后,劉老柱留下府城大兒子地址,也是直到這一刻,他弟一家才知道侄子具體住哪里,就可想而知他二哥這人……
“去,拿我村路引,就說是我村里人。到府城消停養傷,聽二哥的,咱關門白喂牲口那能賠幾個錢,二哥給你掏,雇人給你喂。”
弟媳婦納悶:“二哥,俺們為啥要去府城養傷?”
許田芯心想:大隱隱于市唄。
直到親眼看著趴在牛車上的弟弟一家出了城,劉老柱才去背人處抹把眼淚,再出來時還被許田芯嚇一跳:“你這丫頭干啥呢?”
許田芯:“……”直播你哭。
劉老柱挺直腰板對王玉生那些小伙子們吼道:
“走,隨我去取漁鹽!”
取了漁鹽后,他還在河泊所放鹽人的桌上敲了敲笑道:“下個月,我們村還來取,別忘提前給留出來。”
劉老柱知道,這話一定會傳到王里正耳朵里。
他就是想明告訴,沒錯,我們村別說這個月了,下個月,下下月還打漁。
放馬過來吧,王八犢子,他挺得住!
得到消息的王里正:“好,好你個劉老柱,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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