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壯想起大米更生氣。
自打她男人進門,她就沒斷過男人吃米粥養身體好生娃,結果昨兒竟然跑了,說要不和她過,瞇在娘家死活不回來,今日還要帶七大姑八大姨上門逼她和離。
美壯在心里大致估摸一番,具體斤數說不準,家里一些小來小去的事,往常都是她男人在管,“用水舀子裝,應是還剩一瓢半米。”
“那就給我一瓢,這活我應了。”
許老太心想:
別給人家劃拉溜干凈,好像幫點忙在趁火打劫似的。
又是一個村里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以后山里遇見,誰有求不到誰那天?
許老太倒是想得開,也是多少還沾吧點現代人的要臉兒。
連直播間老鐵們都在打字說,咱家香瓜奶那人品真是杠杠地,都窮成這樣了,身上還帶著令人心酸的大氣。
沒想到美壯卻不同意道:“大娘,米都給您,或是再添點其他什么都好說。只拜托您盡盡心,得再給尋兩個真厲害的幫忙。”
“為何?”
“大娘,您忘了吧,我那男人他家只姑姑姨母加起來就有九個,撒起潑來一個比一個不講理。還有倆叔叔萬一再帶著嬸子來,我怕您一人吵不過。”
沒等美壯解釋完,滿桌子就搶話道:“哎呦我天,我尋思有啥了不得的人物呢。別說撒潑,就她們撒野,你出去打聽打聽,俺姐倆要是不點頭,她們能出得了這村不?”
說完就將肩上一直扛的袋子甩給許老太。
滿桌子擼擼衣服袖子,申請出戰。
許老太本身膝蓋就有傷,差些被滿桌子塞懷里的袋子壓彎腰,心想:這牛逼讓你吹的,要是上稅你得更窮。你這背的是啥呀?
滿桌子一邊豪情萬丈,一邊沖許老太偷摸擠咕下眼睛,榆樹皮唄。
她們姐倆,平日里也沒別的愛好,就好個面兒,別當外人面前抖摟袋子了,回去自個兒悄摸的再磨面。
“這又是啥。”
“倭瓜,這兩日我去馬旺村給人說親沒說成,但人家講究,沒成也給倆倭瓜沒讓我白跑一趟。要不我早就來看你了。”
“你說你挺遠的道,還扛個大倭瓜,就留家吃唄。”
“想讓你嘗嘗,稀面的,真挺甜嘴。”滿桌子一臉獻寶的表情。
在旁邊站著的許田芯看一眼美壯,有點憋不住笑。
奶奶們怎么旁若無人嘮起嗑,人家那面還等著回話呢。
美壯確實在等回話,她正有些猶豫地看向許老太。
她只信許大娘說誰行誰不行。
因為那日看全場給她留下太深印象。對方那老太太都氣的渾身發抖了,大娘臉色還不紅不白的。也不像村里多數大娘嬸子只會罵對方祖宗爹娘和臟地方,那樣的罵法到最后都聽不懂發生啥事,所以許家大娘說滿桌子大娘行,她才會信。
再一個,她也在等大娘回話,又該給這位滿桌子大娘什么酬勞。幫忙掐架是得罪人的事,搞不好甚至會因幫她而結仇,絕對不能讓人白忙乎。這是爹活著時常說的話,說不怕花錢請人幫忙,就怕錢收下還不盡心盡力,那才叫錢打水漂了。而能真心實意伸把手的都值得多交往。
還好許老太沒忘記美壯,指指滿桌子:“不用找別人,加上她就行。你不是一瓢半大米嗎,把那半瓢給她。”
滿桌子心里樂的直滴答水:“聽見沒,半瓢就夠用,我就能給他們罵竄稀。”一生氣一使勁,不竄往哪跑。
這面許老太問道:“約的啥時候?”
“應是快到了。”
“約在哪。”
“大壩。”
美壯特意選在大壩,她非要讓村里人知道知道誰對誰錯,要不然這口氣憋得她睡不著覺。
許老太背著榆樹皮袋子,又抱著倭瓜道:“那等我把灶坑火滅了的。”
不止要先不燒水褪雞毛了,而且灶房還有半盆果子在泡著,她得進屋撈出來。
之前,本打算洗干凈,讓孫女帶一碗果子去趟關二禿家,把藥錢結了,再給關二禿的孫兒帶點零嘴,眼下這得往后放放。
再著最重要的是,許老太惦記進屋和直播間解釋解釋:
“家人們吶,奶奶真不是那種愛咬尖掐架的人。
這你們也看到了,純屬突發情況找上門求助,我這熱心腸能干瞅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