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倫第一個忍不住笑出聲,指著那幅“字”,滿臉的鄙夷。
“鬼畫符嗎?”
“簡直是侮辱書法!毫無結構,毫無美感!一團亂麻!”
山羊胡老者痛心疾首。
“慕老,這位陳先生,倒是對自己有幾分誤判,這番書法,非常人能欣賞~”有人揶揄道,引來一片哄笑。
寧清瑤見狀不由得搖了搖頭。
還是太年輕了啊!
正當她想要上前領人賠罪之際。
在一片嘲弄聲中,唯有常逢秋,死死的盯著那幅“鬼畫符”,瞳孔驟然收縮!
他臉上的平靜瞬間被一種極致的震驚和狂熱取代!
他急忙撥開擋在身前的人,幾步沖到桌案前,身體前傾,幾乎要貼到那墨跡未干的紙上!
他枯瘦的手指顫抖著,隔空描摹著那些狂亂的線條,嘴唇哆嗦著,喃喃自語。
“…圓轉如環…牽絲暗連…枯筆飛白…鋒藏意斷…這…這…”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陳凡,眼神里充滿了敬畏和難以置信的光芒,聲音因為激動而尖銳變調。
“極草!這是傳說中的‘極草’!諸葛武侯秘傳的極草書啊!”
“什么?”
“極草?!”
滿堂嘩然!
剛才還在嘲笑的人,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變成了極度的錯愕和茫然。
王倫不禁發問道:“‘極草’是什么?”
常逢秋重重的嘆了口氣,仿佛是對這些自詡“文人雅士”的失望。
“這‘極草’相傳乃是當年諸葛武侯為了防止機密書信被魏國間諜盜取,特意在草書的基礎上發明了‘極草’!”
“只有心腹才能讀懂其中含義,也正是因為此等緣故,‘極草’幾乎無人會寫!”
“唯有那些書法藝術極高之人,方可倒推出其中韻味!”
“當今會寫之人,不超過十個!”
常逢秋仿佛陷入了巨大的狂喜,他指著那幅字,聲音顫抖的對眾人道。
“這里看似雜亂無章,實則筆筆呼應,氣脈貫通!”
“再看這轉折處的‘游絲毛雕’,非筆力通玄者,絕不可能如此圓融自然!”
“再看這布局,看似無序,實則暗合奇門遁甲之變!”
“這是真正的神品!是失傳的絕技啊!”
他越說越激動,猛地轉向陳凡,竟是不顧身份,對著陳凡深深一揖,語氣帶著懇求。
“陳先生!常某眼拙,方才多有得罪!”
“此神作…此神作能否割愛?常某愿出一千萬!”
“不!一千五百萬!懇請先生將此墨寶賜予常某!”
一石激起千層浪!
剛才還在嘲諷的眾人,此刻看向那幅“鬼畫符”的眼神徹底變了!
震撼、貪婪、難以置信!
能讓常老激動到失態,甚至當場開出天價求購的字,怎么可能是凡品?!
“常老,您這就不厚道了!”
“我出兩千三百萬!”
一個穿著考究的收藏家立刻喊道。
“兩千五百萬!”
競價聲此起彼伏,剛才還充斥著鄙夷的翰墨軒,瞬間變成了拍賣場!
所有人的目光都熾熱的盯著那幅墨跡淋漓的“極草”,仿佛盯著稀世珍寶。
寧清瑤徹底懵了。
她看著被眾星捧月般圍在中央、神色卻依舊平淡的陳凡,又看看那幅她完全看不懂,卻被常逢秋視若神明的字,只覺得腦子一片混亂。
這個她一直視為惹禍精的小叔子……
他到底是誰?
陳凡卻對周圍的喧囂置若罔聞。
他目光掃過激動得滿面紅光的常逢秋和慕山河,最終落在那幅字上,淡淡開口:“不賣。”
在眾人失望和惋惜的嘆息聲中,他隨手拿起那幅墨跡淋漓的“極草”,仿佛只是拿起一張普通的廢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