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赫赫有名的八機部,如今已經煙消云散。
誰知道現在坐的這個位子,明天會不會又被調整掉呢?
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籠罩在汪應權心頭。
他看著蘇家兩兄弟,腦子里忽然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或許……自已也應該像老二汪明遠一樣,去地方上轉一轉?
自已這個級別,在京城里,越往上走,路越窄,競爭越激烈。
反而下到地方,天高海闊,路子更寬一些,可選擇的余地也更多。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在他心里瘋狂地生根發芽。
他抬起頭,看著蘇金成和蘇鐵成,緩緩說出了自已的想法。
蘇金成還在消化這個信息的沖擊。
蘇鐵成眼睛卻是一亮。
“應權兄,這未必不是一條好路子!”
“現在組織上選拔干部,越來越看重有地方基層工作經驗的。你這個級別下去,起碼也是一方大員。干出點成績來,將來再回京城,那就不一樣了。”
見蘇鐵成也贊成,汪應權的心思愈發動了。
京城有京城的好,地方有地方的好。
也許,是真的該換個賽道了。
他沉吟片刻,原本沉郁的臉上,漸漸有了一絲光彩。
……
市公安局附近的一個路口。
劉清明把自已那輛半舊的普桑停在路邊。
他一眼就看到了周培民那輛格外扎眼的黑色牧馬人。
周培民穿著一身黑色休閑裝,斜斜地靠在車頭上,嘴里叼著一根煙,眉頭緊鎖。
他腳下,已經扔了好幾個煙頭。
劉清明走上前。
“什么事這么急?”
周培民看到他,立刻扔掉手里還剩下一大半的煙,用昂貴的皮鞋尖狠狠地碾滅。
“兄弟,我聽躍民說,你是刑訊高手?”
這話問得太直接,讓劉清明都愣了一下。
周躍民那小子,嘴上怎么沒個把門的。
“高手談不上,當警察的時候,學過一點審訊技巧。”劉清明含糊地回答,“你想干嘛?”
周培民沒說話,只是抬起下巴,朝著不遠處的市局大樓一指。
“謝鴻飛,關在里面。”
“我想從他嘴里,問出小勇的事情。”
原來是為了這事。
劉清明瞬間明白了。
周培民的臉上,帶著一種壓抑不住的怒火。
“我媳婦兒遭的那些罪,可不能就這么算了。”
“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還真以為老子是好欺負的!”
劉清明提醒他。
“謝鴻飛怎么說,也姓謝。你不問問語晴姐的意思?”
周培民脖子一梗。
“這是我們老爺們兒的事,用不著問她一個女人家。”
劉清明看著他這副樣子,心里給他豎了根大拇指。
你牛。
周培民似乎也覺得自已話說得有點沖,緩和了一下。
“兄弟,我看到了小勇身上的傷。”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
“他媽的,那幫畜生!老子要是不給他報這個仇,以后都沒臉讓他叫我一聲爸!”
劉清明從他臉上,看到了那種發自內心的憤怒和心疼。
這也難怪。
當初自已第一眼看到小勇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樣子,心里的火氣也是噌噌往上冒。
自已跟小勇還沒什么關系呢。
周培民現在是小勇名正順的后爸,這種心情,可想而知。
劉清明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要你想好了就行。”
周培民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像是在發泄胸中的郁結。
“我想好了。要不是我這身份不對,我根本不想麻煩你,自已就動手了。”
劉清明嚴肅起來。
“你千萬別沖動。為了那些人,把自已搭進去了,不值當。到時候,她們娘兒倆怎么辦?”
周培民也知道這個道理。
“我知道,所以我才叫你來。”
“你腦子活,幫我想個辦法。”
劉清明懂了。
周培民這是想借著謝鴻飛被關在公安局這個機會,對他進行審問。
從高速路事件發生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天了。
謝鴻飛那種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怎么可能受得了拘留所里那種環境。
這兩天,對他來說,恐怕比兩年都難熬。
此時此刻,他的心態一定是處在崩潰的邊緣。
只要能讓他從里面出來,別說小勇的事,怕是讓他把謝家祖宗十八代賣了,他都肯。
現在確實是最好的時機。
劉清明看著周培民焦灼又憤怒的臉,心里有了計較。
他伸手,重重地拍了拍周培民的胳膊。
這一個動作,勝過千萬語。
周培民立刻懂了。
劉清明拿出手機,翻到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幾聲,很快被接通。
“部長,我是劉清明。”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