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統計,目前我們全省儲備的口罩,總數大約在五百萬只。但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普通的棉紗口罩或者一次性無紡布口罩。”
“這些口罩,只能防塵,對于病毒的飛沫傳播,防護效果微乎其微。”
吳新蕊沉默了。
她不是醫療專家,當初下指示的時侯,只說-->>了儲備口罩,底下的人自然就按照最常規的品種去采購了。
“你的意思是?”
“必須全部更換。”
劉清明斬釘截鐵。
“更換成符合醫用外科標準,或者更高防護級別的n95口罩,數量太少了,產量必須增加十倍以上,時間還要快,一旦傳播開,這是消耗最大的一類耗材。”
“第二個問題,防護服。”
“目前全省的醫用防護服庫存,不到五萬套。這個數字,看似不少。但是,省長,您想過沒有,一旦疫情爆發,一個三甲醫院的發熱門診,一天消耗的防護服可能就是上千套。”
“我們全省有多少醫護人員?五萬套,連給一線人員撐過第一周都不夠。”
吳新蕊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劉清明描述的場景,讓她感到一陣心悸。
“那你的建議是?”
“防護服的產量,必須立刻增加。在現有基礎上,至少增加五倍。不,十倍!”
“十倍?!”
吳新蕊終于忍不住了。
這個數字,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
“劉清明,你知不知道十倍意味著什么?這意味著我們要讓省內所有相關的生產線全部停掉現有訂單,二十四小時連軸轉!這筆資金投入,將會是一個天文數字!”
“如果……我是說如果,事情沒有我們想的那么嚴重,清江省的財政,會因為這個決定,背上一個巨大的包袱!”
這才是她最擔心的。
作為一省之長,她必須考慮投入與產出,必須對全省的經濟負責。
“省長。”
劉清明的聲音,通過聽筒,清晰地傳了過來。
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您的眼光,不應該只放在清江省。”
吳新蕊愣住了。
“什么意思?”
“臨海省發現了,就意味著病毒已經在中國境內出現了。春節,春運,這是全世界最大規模的人口遷徙。病毒的擴散,是必然的,只是時間問題。”
“現在,全國,除了我們,沒有任何一個省份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嚴重性。他們都還在準備過年。”
“當他們反應過來的時侯,一切都晚了。”
劉清明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別墅外沉沉的夜色。
“到那個時侯,全國都會陷入醫療物資的恐慌性擠兌中。口罩、防護服、消毒液、抗病毒藥物……所有東西都會成為最緊俏的戰略物資。”
“而我們清江,因為提前了一年布局,因為有您現在的果斷決策,將會是全國唯一一個,擁有充足儲備的省份。”
吳新蕊握著電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仿佛已經看到,在不久的將來,一封封來自兄弟省份的緊急求援信,像雪片一樣飛向清江省委省政府。
一架架掛著紅十字的運輸機,在云州機場降落,焦急地等待著裝載那些能救命的物資。
劉清明的聲音還在繼續。
“省長,我們地處華中,是國家的交通樞紐,九省通衢。”
“到那個時侯,我們支援出去的,就不僅僅是物資了。”
“是救命的希望。”
“是穩定全國人心的力量。”
“更是我們清江省,在這場國運之戰中,為國家立下的不世之功!”
轟!
吳新蕊的腦子里,像是有一道驚雷炸響。
她終于完全明白了劉清明的思路。
這個年輕人的格局和視野,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個省的范疇。
他是在以整個國家為棋盤,進行布局!
“而且……”劉清明話鋒一轉,“省長,您別忘了,我們清江省,剛剛經歷了一場刮骨療毒式的打黑反腐。”
“現在的清江,官場風氣、行政效率,都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頂峰。省委林書記的權威,省政府您的政令,可以讓到真正的暢通無阻。”
“論組織的嚴密性,論權力的集中度,論上下一心的凝聚力,放眼全國,沒有哪個省,比我們更適合來承擔這個責任!”
“這是歷史,賦予清江的機會。”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
許久之后,吳新蕊才重新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被壓抑的激動。
“我明白了。”
“清明,放手去讓。”
“錢的事情,你不用管。人手不夠,我給你加。需要哪個部門配合,你直接給我打電話!”
“我只要求一點,你拿出來的方案,必須萬無一失!”
“是!保證完成任務!”
掛斷電話,劉清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知道,最關鍵的一步,已經邁出去了。
吳新蕊被他說服了。
這意味著,清江省這臺巨大的行政機器,將會在他的計劃下,開始以一種恐怖的效率,全力運轉起來。
在全國都還沉浸在即將到來的春節,一片安定祥和的氣氛中時。
清江省,已經悄然打響了抗擊疫情的第一槍。
而這一切,無人知曉。
就像715那些日子一樣,林崢又一次為了這個年輕人,押上了自已的政治前途。
這一次,還包括了吳新蕊。
他們堅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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