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金蘭是趁著病房里的警察同志和護士在門口說話的功夫，一鼓作氣打開窗戶翻過去的。

她是真的想死。

跳湖的時候，她也想死。

跳湖的時候覺得留下孩子，孩子會遭罪，不如跟著她一起淹死更好。

跳湖之后后悔也是因為擔心孩子。

他們的人生才剛開始，去因為她所嫁非人而結束，她心疼，她后悔，她心痛……她心里百味雜陳。

如果還有希望，哪怕是一點，她也不想丟下兩個孩子。

可今天進了醫院，她的病是瞞不住了。

婆婆說的那些話其實她在心里想過千百遍。

以前只是想，知道以婆婆的性子會那么說，今天聽到，沒有半點兒意外，包括婆婆坐在地上撒潑大鬧，都在意料之中。

婆婆如此，丈夫曹亮只會更過分。

怕是一會兒知道她跳湖沒淹死，跳樓又被救下來，都要挖苦她是故意弄出這些搞事。

故意折騰他。

故意讓他們曹家的名聲掃地。

懷里一雙兒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張金云也忍不住跟著一起哭。

秦驍等兩名警察同志進去安撫母子三人，他則是抱著小崽汁到外面走廊上等著。

方延初拉住小崽汁的手：“滾滾別擔心，天無絕人之路的，張阿姨他們會好起來的，你別難過。”

看到小燕姐姐他們哭的小崽汁也想哭，可聽著小哥哥這么說，小崽汁又覺得小哥哥說的對。

雖然她不懂什么叫做什么天什么路。

但小哥哥說的肯定沒毛病。

如果有毛病，那也是留下那句話的人不對，和小哥哥絕對沒關系。

陸懷義在旁邊吐槽：“雖然在醫院多年，我什么牛鬼蛇神沒見過，可是像張金云她婆婆這樣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秦驍說：“那是因為魯華醫院是貴族醫院，而有錢有權的人都好面子。哪怕鬧得再難看，面上還是要保持著所謂的過得去的。”

“張金蘭他們一家只是普通人家，張金蘭婆婆更是普通家庭普通婆婆，她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她只在意自己和兒孫的利益。”

至于張金蘭，那只是個外人。

哪怕她為曹亮生了孩子。

陸懷義：“……”

他垂著頭嘆口氣，視線落到幾張檢查單子上，看著看著眼睛一點點瞪大，眉毛也跟著皺起來。

“這不對啊。”

秦驍看過去：“什么不對？”

陸懷義看著檢查單上的血型：“張金云是ab型血，警察同志說曹亮是b型血，那小燕為什么會是o型血？”

秦驍：“……”

秦驍皺了皺眉，正好有一位警察同志從病房里出來。

“警察同志，小燕是不是不是張金云的親生孩子？”

警察同志點頭：“對，不是，小燕是被收養的。”

陸懷義愣了下，然后嘆口氣。

“難怪。”

警察同志聽到他這么說也嘆氣：“說起來，小燕和張金云這對母女都是可憐人。”

陸懷義想到張金云婆婆那個態度，順勢點頭：“可不是嘛！難怪小燕那么瘦，估計除了張金云在意小燕這個女兒，不管是她婆婆還是老公都不在意。”

幾人說著話，一個畫著濃妝踩著高跟鞋的中年女人匆匆過來。

“警察同志，請問張金云是在這個病房嗎？”

警察同志看向女人：“您是哪位？”

女人忙自我介紹：“警察同志你好，我是張金云的大姑姐，小燕和江江的姑姑曹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