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并不如何洪亮,卻奇異地壓下了現場那令人窒息的威壓暗流,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真是難看。”
話語中的淡然和不耐煩毫不掩飾。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觀禮臺一側,那來自中州,一直作壁上觀的妍婉緩緩站起身。
她衣裙上的精致配飾隨著動作相互碰撞,發出一連串清脆悅耳的‘叮咚’聲響,在這落針可聞的死寂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動聽,也帶著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高貴。
劍南天眉頭緊鎖,銳利如劍的目光掃向小姐。
他此刻大部分心神都放在寧凡和陰陽神宗老祖身上,對這突然插話的女子并無多少耐心,沉聲喝問。
“你是何人?”
語間,屬于一流宗門之主的威嚴自然流露,帶著一股壓迫力。
然而,回應他的,是小姐眼中驟然閃過的一絲凜冽之色。
“哼。”
一聲輕哼。
并無任何磅礴的靈力爆發,但就在那一瞬間,一股極致鋒銳,極致冰冷,如同冰封萬載的霜華劍意,驟然從她那雙清澈的眼眸深處透出!
并非針對所有人,而是凝練如一束無形無質卻真實存在的冰寒劍尖,直直懾服向劍南天。
劍南天身軀猛地一震,竟不由自主地悶哼一聲,腳下下意識地向后微退了半步。
他眼中瞬間被巨大的驚詫所充斥。
這劍意,竟然比他還要強!?
誰!?
清流域中,還有這等高手。
僅僅是劍意層面的一次輕微碰撞,竟讓他吃了點小虧?
下一刻,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劍南天的腦海,讓他臉色微微一變。
中州!
宋連山之前稟報過的,陰陽神宗中有一位來自中州的神秘女子。
想來就是眼前這位了。
難怪有如此純粹的劍意,難怪劍南天看不透其根腳。
在陰陽神宗的地盤動手,對于炁宗和青劍宗而,就是一件刀尖舔血的事,若是再加上中州之人。
幾乎是在瞬間,劍南天便做出了決斷。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眼中的驚怒和殺意,臉上擠出一絲略顯僵硬的笑容,對著小姐的方向遙遙抱拳拱手。
“原來有中州的朋友在場,今日之事,我劍南天認栽,既然閣下開口,這個面子,我青劍宗給了。”
“此事,便到此為止吧。”
他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實際上就是給自己一個臺階。
另一邊的炁宗宗主,在感受到那股凜冽劍意和劍南天的迅速轉變后,也是臉色變幻數次,最終冷哼一聲,雖未說話,卻也是收斂了周身沸騰的殺意,緩緩坐回了原位。
形勢比人強。
今日,有中州之人表態,他們再想強行出手擊殺寧凡,已無可能。
而擂臺之上,自從那名炁宗弟子慘死之后,彩靈和另外那名僅存的炁宗弟子,早已是心驚膽戰。
哪里還有半分戰意?
寧凡那手段太詭異,他們從未經歷過這般離譜的戰斗,若是有選擇,他們甚至愿意和天極境武者搏殺而并非是寧凡。
寧凡的目光淡漠地掃過如臨大敵的兩人,然后又緩緩移向擂臺邊緣一直作壁上觀的天刀門和百花谷四人。
那四名弟子接觸到他平靜卻深不見底的目光,竟無一人敢與他對視,紛紛下意識地偏移視線,臉上或多或少都帶著驚悸和忌憚。
連崔烈和炁宗精英都死了,他們上去,豈不是送菜?
就在這時,三長老鳳棲梧清越的聲音適時響起,打破了擂臺上的死寂。
“既然無人再戰,本次陰陽臺擂臺切磋交流,到此結束!”
“所有弟子,下擂吧!”
“……”
這場一波三折、血腥無比、險些引發宗門大戰的擂臺賽,終于以一種誰也未曾預料到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而寧凡的名字,注定將從今日起,震撼整個清流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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