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璃的聲音空靈又縹緲,帶著一絲孩童般的天真,卻讓蘇云山從頭皮一直麻到腳底。
“往后余生,好好享受我為你準備的……地獄時光吧。”
“期待一下吧~”
話音落下,她的身影便如同青煙一般,緩緩消散在空氣中。
只留下蘇云山一人,在這死寂的、未知的昏暗房間里,被無邊的恐懼和劇痛,徹底吞噬。
沈姝璃的意識回歸現實,手上填土的動作依舊機械地重復著。
她從未干過這種粗活,鐵鍬的木柄粗糙又堅硬,剛填了不到五分之一,勉強讓人看不見坑里的尸體,她嬌嫩的掌心就被粗糙的木柄磨得生疼。
“嘶——”
一個晶瑩的水泡被磨破,鉆心的刺痛讓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聲極輕的抽氣,卻像一道驚雷,劈在了五十米外的謝承淵耳中。
他高大的身影猛地轉身,幾個大步就沖了過來。
一把奪過她手里的鐵鍬扔在地上,不容置喙地拉起她的手。
看到她掌心那片刺目的紅腫和破裂的水泡,謝承淵的眸色驟然轉深,像是醞釀著風暴的墨海。
他心疼得無以復加,語氣強硬,帶著壓不住的火氣,卻又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手,“夠了!不準再弄了!”
他轉頭,吩咐跟過來的秦烈:“把這里處理干凈,給三人立個無字碑。”
“是!”秦烈立刻應聲,招呼著手下接管了后續事宜。
謝承淵則拉著沈姝璃,頭也不回地朝著停放自行車的方向走去,他帶著她先行回家。
*
一路無話。
冷風吹拂著沈姝璃的發梢,也吹散了她心頭因大仇得報而升起的最后一絲燥郁。
前世今生所有的執念,似乎都在那幾聲槍響和一鏟鏟的泥土中,被徹底埋葬。
沈公館的大門遙遙在望。
“叮鈴鈴——叮鈴鈴——”
一陣急促又執著的門鈴聲,打破了午后的寧靜。
沈公館的大門前,站著一男一女兩位年輕人。
兩人身姿挺拔,氣質出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謝承淵看到來人,騎車的動作一頓,眉頭下意識地蹙了起來。
沈姝璃從后座下來,察覺到他周身氣息的變化,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低聲問道:“怎么了?你認識?”
謝承淵“嗯”了一聲,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幾分無奈。
“他倆和我住一個大院,從小一塊長大的,上次打電話,我爺爺說會派人過來接咱們,沒想到……來的是他們。”
他更沒想到,會這么快。
說話間,門口的兩人也發現了謝承淵。
“承淵哥哥!”一道清亮又嬌俏的女聲響起。
那個身形高挑,穿著的確良碎花襯衫,扎著兩條麻花辮的女孩,臉上立刻漾開燦爛笑容,提著步子就朝謝承淵快步跑了過來。
可她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謝承淵身邊的沈姝璃。
那陌生女孩身形高挑,皮膚白得像雪,五官明艷得好似畫中人,即使一身簡單的白襯衣綠軍褲,也掩不住那張明艷到讓人心生嫉妒的臉蛋和一身卓然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