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見到了一個許久未見的故人。

蘇塵點了點頭：“雖然未曾見過李老前輩，但是常聽李老前輩的事跡”

李清月自嘲地笑了笑：“老身哪有什么事跡？怕都是一些舊人舊事，被人編撰出來，供他人取樂罷了”

蘇塵沉默片刻。

確實如李清月所說，她昔日退婚的舊事早早被人杜撰成話本，還頗為暢銷。

可惜主人公最后也未曾像那話本一樣，名揚天下，讓李清月后悔萬分。

他不是蕭火火，李清月也不是納蘭嫣然。

蘇塵似有些好奇問道：“李老前輩當初為何要前去退婚？”

李清月眼中閃過一絲訝然，沒想到這個身份尊貴的小侯爺居然對于八卦如此感興趣。

她輕嘆一聲，若是年輕的時候，她定然不愿意談及這些事。

但是現在，她老了，經歷上次一戰后，壽元所剩無幾，腦海中曾經模糊了的記憶在這段時間里也越來越清晰，纏繞在她的心底。

也許，多個傾聽者也不錯。

李清月笑了笑：“既然小侯爺對于我的故事這么感興趣，那么我就為小侯爺講一講這陳年舊事”

蘇塵湛了兩杯茶，放在二人的面前，靜靜地傾聽著。

“這一切的悲劇，都源于我年輕時，想法太過于幼稚”

“當年和我定下婚姻的未婚夫，只是一個小家族的族長之子，倒是和小侯爺一樣，帶著一個塵子，但是遠遠沒有小侯爺那么優秀”

蘇塵臉皮抽了抽，連忙抿一口茶壓壓驚。

恭維了蘇塵一下，李清月繼續道：“當時我被師尊看重，有望踏入更高的修行境界，當時年少心高，自認為天下群英無數，我李清月怎可在一小家族內相夫教子？我李清月雖是女子之身，亦有著會一會這天下群英之志”

似是想起年少的模樣，李清月的臉上露出笑容。

她不曾后悔拜入天瀾宗，也不曾后悔退婚。

蘇塵沉默，若是第一世，他的確配不上李清月。

雙方家族只是世交，他和李清月關系不錯，也僅僅不錯，談不上單方面的付出。

只是后來他被退婚劇本迷了心智。

蘇塵問道：“李老前輩當初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前去退婚？”

面對著蘇塵的問題，李清月沉默了片刻，沙啞道：“是也不是，若他是我夫，我李清月也認，可他不能是我未婚夫，從小父親，母親和族人都告訴我，我是要嫁入他的家族，和他結為夫妻，但是我生來討厭自已的命運被他人擺布”

蘇塵一愣，沒想到李清月當初退婚居然是這個原因。

李清月看出蘇塵的驚訝，笑了笑道：“小侯爺很驚訝是吧？那些話本中都傳我是個為了前途拋棄未婚夫的人，我也確實這么做了，小侯爺若是這么想，也沒有問題”

蘇塵認真地點了點頭。

第一世，他也是這么認為的。

蘇塵繼續道：“李老前輩一生未嫁，可曾后悔當初退婚的決定？”

這一次，輪到李清月愣住了。

她仿佛看到了一個記憶中已經模糊掉的人影，坐在她的對面，朝著她拋出這個問題。

許久，李清月這才回過神來，面前的是一張陌生的面孔，并非記憶中的面孔。

“后悔...也許吧，有些時候，我的確在想著，當初若是沒有退婚，會不會有著不一樣的人生，修行之路太寂寥，我也曾遇到過許多的天才，只是都沒有了當初的那份感覺”

“若是當初沒有退婚，他是不是也不會被仇家所殺，落得個滿門被滅的下場...”

她這一生，志向更勝眾多男兒，一路從小地方殺出，最后成了天瀾宗長老。

后悔么？

也許只是人老了，又沒了念想，看著身邊親人一個又一個離世

開始懷念那段時光吧

但是當年的她，不曾后悔任何做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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