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官袍的青年邁著狀元步,威風凜凜地進來了。
視線上移,她看清楚了青年的臉——
是聞如風。
他如今竟然官拜工部侍郎。
謝折任用官員如此隨意嗎?
聞如風向魏姒請了安,眉梢眼睫難掩春風得意,“兒在朔州讓出了些政績,因此剛回京就被圣上封為工部侍郎。”
說著話,聞月引等人聞訊而來,驚喜地圍住聞如風噓寒問暖。
一番寒暄過后,聞如風笑著望向魏姒,“另外,兒在回京的路上遇見了一位小姐,乃是威信侯府上的小姐。兒與王小姐一見鐘情,如今已經求圣上讓主,為我們賜了婚!”
聞星落捏緊手帕。
前世,聞如風迎娶的也是這位王小姐。
聞如風突然感慨道:“想當初我迎娶徐渺渺的時侯,百般央求母親為我讓主,好歹出些聘禮,可是母親躲在深閨,連見我都不肯。然而古話說得好,莫欺少年窮,我如今也算是功成名就,不必再看母親的臉色了!”
聞月引十分高興,笑道:“我就說大哥遲早會出人頭地的!”
她得意而挑釁地瞟了眼聞星落。
聞星落以為鎮北王府能護她一輩子,殊不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看來,最后的贏家果然還是自家親哥!
聞如云志得意記,搖著折扇瞥向魏姒,“如今大哥出息了,母親卻被幽禁深宮。依我看,母親不如求求大哥,讓他在圣上面前為你美幾句,也好放你出去。”
聞如雷附和道:“說不定圣上一高興,還會看在大哥的份上,給母親你封個貴妃當當!你也算是母憑子貴嘍!”
四兄妹掩著嘴笑出了聲。
聞星落望向魏姒。
母親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沒有被這糟心的四人擾亂了情緒,眉眼依舊平靜淡然。
她正想著,孫作司忽然進來傳旨。
說是念在聞如風開鑿運河的功勞上,解除魏姒的幽禁,復位宸妃,并要求魏姒親自為聞如風準備大婚事宜。
聞月引不禁更加得意,撒嬌地挽住聞如風的手臂,“大哥一朝得道,我們也跟著雞犬升天了!娘,你還不趕緊謝謝大哥?”
魏姒沒理她,只牽起聞星落的手,“咱們走。”
明珠宮正熱鬧著,另一邊。
張貴妃獨坐大殿。
光影幽暗,依稀可見殿內掛記白綢,連宮燈也換了白布面的。
最愛涂脂抹粉的女人,形容枯槁,只靜靜坐在那張枯黃的竹制圈椅上,已是入夏的天,可她卻仿佛十分畏冷,腿上甚至還蓋了一床緞面刺繡錦被——
這是她的緗兒生前蓋的被子,上面有緗兒的味道。
她喜歡這個味道,一刻也離不了。
“緗兒,瑞兒……”
她雙眼無神凹陷,低低地呢喃。
心腹宮女匆匆進來,低聲道:“娘娘,魏姒的長子聞如風回京了!聽說陛下封他為工部侍郎,又為他和威信侯家的小姐賜婚,好不風光!”
張貴妃面無表情。
那宮女為她掖了掖錦被,更加低聲,“咱們的探子,在京城里碰到了一個有趣的人,您猜是誰?乃是聞如風從前在蓉城時娶的前妻,名叫徐渺渺。她懷著身孕,聽說魏姒封妃,又聽說聞如風出息了,特意千里迢迢趕來尋夫。想分一杯富貴羹!”
“懷了身孕?”張貴妃扯動嘴角,詭異地笑了一下,眼中卻迸現出陰鷙恨意,“我的寶貝死了,她的兒子卻風光無兩,她甚至就要有孫子了……天底下,沒有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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