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陽節的確不適合讓皇帝去擊鼓,他太年幼了。”太皇太后道,“可阿寧想讓哀家去散散心。現在去吧,哀家也想出去走走。”
蕭懷灃頷首:“我去吩咐禁衛軍護衛,咱們低調出去。”
駱寧與皇姐對視一眼,兩個人眼底皆有些懵。
怎么說一出就是一出?
王爺和太皇太后都是雷厲風行之人,駱寧趕不上他們母子的趟。
半個時辰后,三輛馬車從西邊宮門悄悄出去,另有禁衛軍二十余人,前后守衛。
在路上,駱寧才想通太皇太后用意。
如今與鄭氏斗得那么狠,真計劃去看賽龍舟,肯定會出亂子,到時侯又給蕭懷灃添禍。
有這個風險。
不如今日出發,出其不意。哪怕門閥知道了,想要讓點什么都來不及。
而目的也達成了,可以去河邊散散步。
不管是雍王還是太皇太后,都會在一個瞬間把所有事考慮一遍,利弊權衡清楚。
駱寧不是沒這個能力,而是尚未養成這樣的思考習慣;皇姐亦然。
馬車很快到了渡河邊,雍王府另有百余名護院,圈了一塊地,在河上放了畫舫。
“畫舫都下水了?”皇姐再次一驚。
蕭懷灃:“母后難得出來。畫舫是現成的,原本端陽節前后就要下一次水。”
駱寧笑了笑。
幾個人上了畫舫。
太皇太后換了家常衣裳,像平常人家的老祖母,前前后后看一遍。她氣色很差、頭發全白,可她不到六十歲,身形并不是老者模樣,走路輕便。
她像大病未愈的人。
“……這畫舫是內務府造的,雕花都如此精細講究。”太皇太后說。
蕭懷灃:“是,早年就準備了。”
“你父皇對雍王府事無巨細操心著。”
蕭懷灃沒接這句話。
幾個人坐下說話,太皇太后身邊跟著的心腹宮婢上前斟茶。
駱寧瞧見了旁邊的琴凳,就笑著說:“我上次改了一首曲子,彈給母后聽。”
太皇太后欣慰頷首:“好,今日享享阿寧的福。”
畫舫緩慢而行。
不是節慶日,渡河上幾乎沒有大型船只,畫舫在其中比較突兀,引得岸上行人駐足圍觀。
琴聲輕柔飄蕩。
太皇太后一直看著窗外,心不在焉和蕭懷灃、平陽大長公主說話。
公主說得比較多,在太皇太后跟前湊趣。
“……今年的龍舟賽,駙馬要帶著理兒去劃船。”她告訴蕭懷灃和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回神:“理兒就能劃船了?”
“他是大孩子,駙馬教養他又用心,他什么都會。”公主笑道,“要是母后今年出來看賽龍舟,說不定就可以瞧見理兒。”
太皇太后沒回答她這句話,只是笑了笑。
駱寧靜坐撫琴,始終沒再搭話。
她的琴聲安靜,輕柔,叫人放松,太皇太后臉上的笑容更多了幾分。
太皇太后轉頭看著河面,欣賞兩岸景色。
她沒有再說什么。
游完了便要回城,駱寧和公主陪著太皇太后乘坐馬車。
“母后,您感覺如何?好玩嗎?”駱寧問她。
太皇太后笑了笑:“都變了。”
駱寧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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