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寧把顧湛攙扶起來。
她輕輕嘆氣:“我是希望你們都好,不愿叫你們為我犧牲。”
“怎么算犧牲?”顧湛道,“您是我的恩人,我只是報恩。有恩不報,將來會下十八層地獄。”
駱寧忍不住笑,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
顧湛是個很純粹的人。
可能是年紀小。雖然受過些生活的磋磨,一顆心仍像寶石,堅硬剔透,不沾染雜質。
“你舍得胡家?”駱寧又問。
顧湛:“只是照顧您一段日子,等您好了,我就回來。左不過兩三年。”
又道,“他們都懂。他們一旦聽聞此事,只會夸我。”
她說這句話時,信心十足,語氣真誠。
駱寧又是一笑。
“你去跟胡家說一聲。”駱寧道。
她心中雖不舍,卻也沒有把旁人捧給她的真心推在地上。駱寧接住了。
她又想,顧湛剛剛及笄,晚兩年成親不是壞事。
胡云驍的腿好了,他又讓了官,胡七山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兩三年的時間,讓他們彼此看清自已的心,以及對方的性格,也不算壞事。
總好過少年佳偶變成冤家。
蕭懷灃下朝后,直接回了坤寧宮,比平時到家得日子又早半個時辰。
天氣冷,駱寧與他坐在里臥臨窗大炕上,翻出了棋枰。
很久沒下棋了。
她才走了半局,蕭懷灃便說:“進步了。”
“學了這么久,木頭都開竅了。”駱寧說。
晚膳之前,駱寧都沒提今日的事,直到蕭懷灃主動問起。
“……后日請至親等人進宮赴宴,我在宴席上吐血,就對外說我舊疾復發,要閉門養病。”駱寧道。
蕭懷灃沉默了半晌,才道:“好。”
這個夜里,他折騰駱寧有些狠。
駱寧看了眼青花大碗,發現他已經拿了——他答應了她,就不會用其他辦法逼她就范。
駱寧在最愉悅的時侯,眼淚滾落,又被蕭懷灃吻去。
幾日后,駱寧宴請了諸位大長公主、以及崔家幾位夫人;另有進京朝賀蕭懷灃登基的親王妃們,還沒有回駐地,也在受邀之列。
駱寧臉色奇差。
平陽長公主很擔心,一直問她:“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駱寧推說無礙。
她只說,自已這段日子在生病。
“……那場大戰,我受了點驚嚇,一直低燒,前些日子還咳嗽,可能是舊傷復發。”駱寧說。
她說申國公對蕭懷灃的那場大戰。
當時死了幾千人。
冤魂就在那條街附近游蕩,聽說好幾家l弱的大人、孩子生病。
而駱寧那段日子的確不曾出來應酬,沒人見過她蹤跡。
她說低燒了幾個月,又是她當時挨刀的舊疾,眾人都在心里暗叫不好,恐怕她撐不到封后大典。
大家各有心思。
駱寧忍不住似的,用袖子掩住口鼻咳嗽,另一只手的玉簪伸進喉嚨,壓住舌根。
她嗆咳起來。
大口大口鮮血,從她口中噴薄,在場每個人都嚇得魂不附l。
平陽長公主一直在發抖。她不知怎么辦,無措蹲在駱寧跟前,不知該不該替她拍拍后背。
駱寧“昏死”過去時,是藺昭抱了她回去。
平陽長公主一直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