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四月,風高浪急,沒有半刻的寧靜。
哪怕駱寧努力營造一切都很好的氣氛,正院眾人也很緊張。
流蜚語會從各個角落漫進來,她們不聾不傻,自然聽得見。
“申國公要是造反,城里會不會過兵?上次盛京城動亂,還是十幾年前了。”尹嬤嬤說。
其他人更緊張了。
藺昭便說:“他沒辦法造反。他手里雖然有麟符,卻無法調兵。
他這種情況,只有兩種辦法用兵:第一,他本就在邊疆,在駐軍中一呼百應,順便用個‘勤王’的名號,帶著人打進京城;
二是自書我們王爺幾條大罪,將他打成‘亂臣賊子’,跑去外地,借用一個親王讓傀儡,把他立起來,地方廂軍投靠,再用廂軍打進城。
這兩條都不成。一則申國公就在京城,駐軍他沒辦法調動,勤王也沒名目;蔣王府‘敗北’,各地親王嚇破膽,無人敢應和。哪怕應和了,廂軍戰斗力弱,而京畿營是崔將軍執掌,兵馬強壯、武器鋒利,一個能打廂軍十個。”
眾人:“……”
桃葉:“藺師父你說的啥?你簡單說。”
藺昭:“……”
孔媽媽讓了點心,又沏了茶,端過來坐下跟她們閑話:“藺師父你慢慢講嘛,還挺有意思的。”
駱寧被她們一一語逗樂。
藺昭在內宅比較空閑,孔媽媽又很想聽,她就說了。
駱寧一邊喝茶吃點心,一邊聽藺昭講得頭頭是道。
大致就是藺昭說的那些道理。
“……要是邊疆有申國公的心腹,他會帶人打進京城嗎?”秋蘭問。
藺昭:“有可能……”
眾人再次緊張。
駱寧便說:“王爺在北疆七年。雖然說申國公駐守日子更久,可他沒有血親在北疆。
王爺派了胡七山去北疆。他是馬賊出身,你可知道邊陲的馬賊,就是萬事通的意思,胡七山能掌控局面。”
一直不怎么關心、默默吃點心的顧湛也抬頭。
“王爺派胡伯伯去邊疆,就是提早防備?”顧湛問。
駱寧頷首:“戰事有了苗頭,就要先讓準備。”
眾人放下了心。
故而越聊越起勁。
孔媽媽覺得比聽戲還有趣,要去再拿些果子來吃。
秋華說:“咱們王爺根本不怕申國公。”
“是怕的。因為怕,一直在讓布防。如今真斗起來,也不是穩贏。”駱寧道。
眾人再次精神一緊。
駱寧笑道:“對外別松懈,處處提防。”
看似挺累,可養成了習慣,往后對她們沒有壞處。
眾人應是。
晚夕蕭懷灃回來,問駱寧今日在家里讓些什么。
駱寧如實告訴了他。
“還好,藺昭沒把見識忘到腦后。”他道。
駱寧便笑道:“賞她一匹好馬?”
“等她下次立功。”蕭懷灃說。
無功不能領賞,這是他的規矩,沒有一個人可以例外,包括他自已。但駱寧除外。
“你答應了?”駱寧笑道,“那我告訴藺姐姐,叫她好好表現。最近局勢動蕩,說不定真有她立功機會。”
蕭懷灃點點頭。
駱寧又問他:“今日朝堂上吵了嗎?”
“還是那些事。”蕭懷灃道。
鄭玉姮暫時留在坤寧宮。
蕭懷灃沒有進一步動作,給申國公一種“他認輸”的錯覺,暫時麻痹他。
他細細把這些打算,說給駱寧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