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許心素的人,讓他們也來。”漢斯沒等皮克表示反對,又下達了一個命令。
皮克愣了兩秒鐘,這才領命而去。漢斯搖搖頭,心道這個年輕人還是不如范德維根明白自己的心思。如果是范德維根在,肯定第一時間就明白自己想要干什么了。
半個時辰之后,漢斯在港口上的一處貨棧接見了何斌和郭懷一。
“兩位突然到大員港來,不知有何貴干?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大約在半年前我們已經向貴方聲明了立場,不歡迎貴方人員再來到這里。”漢斯一開口就是冷冰冰硬邦邦的語氣。
“漢斯大人有所不知,那鄭芝龍倒行逆施,不得人心,我們二人已經脫離了十八芝,決意與其一刀兩斷。此時率部來投,希望大人能夠不計前嫌,收留我等。日后一定鞍前馬后,為大人效命!”何斌幾乎是沒有任何的猶豫,便直接表明了來意。
郭懷一似乎還有些抹不下顏面,何斌用手肘碰了碰他,郭懷一才開口道:“漢斯大人,在下與何首領手下的弟兄都是在海上闖蕩多年的老手,若大人愿意收留我等,日后這北至朝鮮,南到爪哇,我等皆可為大人去闖蕩一番!”
“這么說兩位都是抱著為東印度公司效力的念頭來的?”漢斯問道。
“正是如此。”何斌立刻搶著應道。
“許先生,你怎么看?”漢斯沒有理會何斌,而是轉頭去問他身邊站著的一名中年漢人男子。
那中年男子抱拳應道:“漢斯大人,小民以為這兩位十八芝的大爺來意不善!”
“哦?你說來我聽聽。”漢斯很是配合地捧哏。
“聽說最近海漢民團大兵壓境,意欲要配合福建官軍攻打澎湖,此時在福建沿海已經是盡人皆知,想必澎湖的各位大爺們也都清楚得很。”那許姓男子不慌不忙地分析道:“澎湖一地無險可守,就算十八芝死守不退,最終也難免落得個覆滅的下場。若鄭芝龍足夠聰明,就當放棄澎湖,另尋一處可守之地,徐圖東山再起!”
漢斯又很適時地問道:“那這種地方要去哪里找呢?”
“此地便是絕佳選擇!”許姓男子一抬手臂,手中折扇指向入口航道:“這大員港入口極窄,那海漢炮船無法大批駛入,要在此地登陸便是一個極大的難題,加之附近熱蘭遮城已完成了一半多的建設,完全可以抵御軍隊進攻。若是能在此地據守,即便海漢人槍炮犀利,恐怕也很難攻得下來。”
漢斯故意問道:“但我東印度公司早就已經聲明立場,不會再與十八芝保持往來,他們又如何能把這里變成了自家的據點?”
許姓男子應道:“此事也不難,只需派出數名頭領,以叛逃之名投靠大員港。待大人接納之后,覓機舉事,反客為主,奪下大員港控制權也只需數日……”
“放你娘的屁!”何斌已經忍不下去了,拍桌子破口罵道:“哪來的奸人,竟敢當著老子的面在這里挑撥離間,搬弄是非!信不信老子這便拔了你的舌頭!”
郭懷一則是不聲不響地開始左右張望起來,因為就在剛才這許姓男人胡說八道的時候,周圍不知不覺又增加了十幾名手持火槍的紅毛兵。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么狀況,但郭懷一已經隱隱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漢斯干咳了一聲道:“還沒來得及給兩位介紹,這位許先生是福建漳州人士,與福建總兵許心素大人,也是沾親帶故的關系。”
那許姓男子抱拳道:“小人許山,兩位大爺多多指教!”
如果何斌和郭懷一到了這個時候還沒明白了什么事,那就真是蠢到不可救藥了。何斌從椅子上彈起來,伸手便要去拔腰間的刀,但卻拔了個空,才想起來剛才下船之后,已經被紅毛人搜去了身上所有的堅硬之物,連幾錠碎銀都給收走了。此時想要動手,卻已經沒了可用的武器。
沒等他考慮好是掄椅子還是撇桌腿,幾個紅毛兵已經搶近身來,掄起槍托便向他身上砸去。倒是旁邊郭懷一見機得快,立刻舉手投降。何斌還沒來得及開口求饒,腦袋和后背上就接連吃了幾記重擊,暈暈乎乎地倒地不起了。
迷迷糊糊中,何斌聽到漢斯吩咐道:“把這兩個匪首連同他們的手下一起抓起來!至于他們船上的人,一定要一個一個地搜身,不能讓壞人混入大員港……”
(本章完)_c